第46章 練劍

天字號,零落房。

“還好你走的那一日刻意讓我看清了那一劍,你向來算無遺策,想必可能算到了今天。只是我練拔劍練了十年,練揮劍需要幾天。”蘇白衣舉起了手中的君語劍,“十年夠不夠?”

南宮夕兒已經洗完了澡,正坐在床上運轉氣息。那名叫奈落的侍女方才送來了一張紙條,上面寫著“勿念,日落時歸”,南宮夕兒看後只是笑了笑,並沒有太在意,蘇白衣雖然年紀不大,比起風左君和謝羽靈都要小幾歲,有時候還話很多沒個正經,但偶爾卻會爆發出一種難言的鎮定和自信,給人很踏實的感覺。

房間之中空無一人,自然沒有人能夠回答他。

就像是那天他抱起自己,說“相信他”的時候那樣。

“整整十年了啊師父,你說拔劍的下一步便是揮劍。等十年之後你便教我。”蘇白衣站在船艙最底部那四面都是鐵墻的房間內,微微有些悵然,“可師父你去了哪裏啊。”

明明是個武功不怎麽樣的家夥,說出那句“我能搞定”的時候,竟然能讓人真的相信。

但謝看花卻只是笑了笑,將手中的劍遞給了蘇白衣,劍身之上不知何時已靜靜地躺著一朵杏花:“這把劍,送給你了。”

一個少年郎,能成長到這樣,一定經歷了很多的事情吧。

蘇白衣眨了眨眼睛,一點都不敢動彈,在那些說書先生的口中,最快的劍出手之後,脖子已經被砍斷了,但對方卻毫無察覺,然後輕輕一動,脖子就滑下來了。

南宮夕兒忽然睜開了眼睛,她雖然內力失去了大半,但感知危險的直覺仍在。此刻門口站了一個人,還是個很危險的人。

“十年。”寒光一閃,謝看花猛地將手中的長劍拔出。

那守衛天字房的兩名守衛依舊站在門口,身子挺得筆直,眼睛瞪得老大,一言不發,如往常一樣就像是兩尊雕塑一樣。

“啊?”

站在零落房門口的人扶了扶臉上的面具,將手輕輕放在了門上。

“十年。”

南宮夕兒一把按住身邊的長劍,屏住呼吸,努力凝聚起最後的真氣。

“好的,師父。但我需要練多久拔劍呢?”

然後那面具人便往後微微撤了一步,手伸了回來,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上面有一道淺淺的刀痕。

“簡單地來說,劍法便是招式,每門每派都有許許多多的劍法,比如謝家就靠一套落花劍法成名天下,即墨城的劍法更多,春花劍法,秋月劍法,夏風劍法,冬雪劍法什麽的,合起來一共有三百六十四式,一套打下來要半個時辰的時間,不像舞劍像是跳舞,我不喜歡。對於我來說,劍法來來去去不過三招,拔劍,揮劍,回劍罷了。把每一劍練到極致,隨便一出手便是絕世劍法。你與我學劍,只需把這三式練到極致,從現在開始你便開始選擇拔劍。”

隔壁房間的門不知何時已經打開了。

“那劍法呢,為什麽你排得這麽後面?你不是說你的霧裏看花,在江湖上赫赫有名嗎?”

“誰?”面具人幽幽地問道。

“至少在我理解中是如此的。”

那房間的門又忽然合上了,似乎裏面的人並不願意和他相見。

“殺人心?”

此時一臉笑嘻嘻的金袍富家翁忽然從外面走了進來,還未走近便和那面具人打招呼:“這位朋友,可是來找人的?莫不是來找我何某要賭債的?昨晚跑得是急了些,有些輸的銀子沒還上,是我的不是,給您賠禮了。不知欠這位老兄多少銀子啊?”

“劍意,是指殺人心。”

金袍富家翁從那兩名守衛身邊走過,站在了面具人的面前。那兩名守衛在這個瞬間彎下了腰,開始重重地喘氣,豆粒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流了下來,其中一名努力轉過身說道:“天字號客房,非請勿入!”

“師父,劍意是指什麽,為什麽你能排第一?”

面具人自然沒有理會他,只是看著面前的金袍富家翁。

“……”

金袍富家翁站在面具人面前,一臉笑眯眯很和善可親的樣子。

“師父,既然你覺得這個榜很無聊,可為什麽又記得這麽清楚呢?”

面具人幽幽地說道:“我找零落房的朋友,這與你無關吧。”

“對於人生可以遊戲,但對於劍,必須認真。”謝看花撫摸著手中的長劍,“有個城叫即墨,其中的人各個都習劍,號稱劍城。他們給劍弄了許多門道,比如一名劍客的好壞評判,可以分為劍氣劍意劍勢劍心劍道劍法等等,還弄了個很無聊的榜,我當年排劍氣第三劍意第一劍勢第五劍心第四劍道第九劍法第三百二十六。”

“哦。零落房那小子一大早就出去了,就剩下他的娘子在裏面休息。不過就算是好朋友,男人不在,獨見他家娘子,也是不太妥當的吧。”金袍富家翁笑道,“要不我幫你去找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