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分離

潘潔被噎住,正好電梯門開了。她氣哼哼地走出去,理也不理鐘天明。鐘天明看著潘潔的背影,深深地嘆了口氣。

鐘天明鼻子聳了聳,戲謔地看著潘潔,說道:“好大的酸味兒!”

寧悅走出秦燦的辦公室的時候,腦子還有點蒙,她甚至有種沖動,要返回去告訴秦燦:不用這樣幫自己,自己本來就是在利用他。

潘潔立刻憤怒了,“你什麽意思!我說她幹嗎?她一個助理,工作工作幹不好,家裏家裏搞不定,還弄到公司同事幫她出面,我敢說她什麽!”

秦燦把她叫進去,只是布置了幾件事:第一,他的朋友慕曉有房子出租,價格好商量,只要求承租人須得她看順眼,且對男人沒需求。秦燦已經答應慕曉,今天下班以後帶著寧悅去看房子。第二,剛才在樓下他遇到何寬了,何寬請他過去幫忙,他的條件是帶著寧悅跳槽過去。第三,一會兒羅雅婷要見寧悅,秦燦個人認為,那個瘋子就沒必要搭理,他已經幫她回絕了。

鐘天明只是不求上進,但並不傻,很多時候,他甚至比潘潔看得還要清楚。

說完第三條的時候,秦燦氣得把筆扔到了桌子上。寧悅本來想拒絕所有的條件,看他怒氣沖沖的樣子,一時又猶豫了。和胡成在一起生活了那麽多年,雖然骨子裏的烈性並沒有徹底消失,但性子裏已經習慣了權衡忍耐和沉默。不在別人有情緒的時候對著幹,更不會說他們不愛聽的話,就是其中之一。就這樣,寧悅錯失了第一時間表達的機會,等她想再說的時候,秦燦已經接起了電話。

鐘天明上下打量了兩眼潘潔,若有所思地說:“知道的明白你是說我呢,不知道,還以為你跟寧悅說話呢!”

平心而論,秦燦給她的選擇都是為她著想。但是,考慮到秦燦只是自己的同事,這樣的安排就有些過了。寧悅一直覺得,秦燦在自己的問題上表現很奇怪。潘潔隱隱約約提到過,秦燦是單親家庭,不過秦燦現在很明顯跟他父親關系不錯。她甚至聽到秦燦給他的繼母打電話說回家吃飯。如果不是關系好,到了秦燦這個年紀,不必如此殷勤。寧悅也記得自己的同學提到過,秦燦是跟著母親長大的,後來他母親在他高中時過世,所以他才回到父親的身邊。

“你那是兩句話嗎?”潘潔聲色俱厲地說,“寧悅出門買咖啡,你一直在和那小孩玩兒!知道的是說兩句話,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帶孩子呢!真把咱們部門當幼兒園了!”

秦燦對自己好,大概是因為他小時和母親的經歷,讓他對單親媽媽有一種同情吧?寧悅只能這樣想。

鐘天明撓撓頭,“那是寧悅的小孩兒,挺可愛的,我就和他說兩句話不行?”

胡子淵的興趣已經從烏龜身上轉移到辦公室裏的綠植。寧悅把他叫到身邊,摸著他的腦袋,想著心事:放在十幾年前的寧悅身上,這樣的幫助是絕對不會接受的。可是,現在的寧悅還有這樣的骨氣嗎?低頭看著孩子,寧悅鼻子一酸。

“不專心你跟小孩兒玩兒什麽!”

她甚至不能讓自己的孩子安安穩穩地上幼兒園!

“我,我哪兒不專心啦?”

辦公室的大門被推開,潘潔和鐘天明一前一後地走進來。寧悅擡頭看到潘潔,剛想笑著打招呼,潘潔就像是沒看見一樣過去了。

潘潔“哼”了一聲,沒理鐘天明。電梯打開,摁下辦公室所在的樓層,看著電梯門緩緩關上。潘潔才對鐘天明說:“你上班專心點,咱們也不至於被人說效率低!”

如果潘潔知道她準備接受秦燦那些幫助,會不會更瞧不起自己?寧悅正想著,秦燦走進開放辦公區,敲了敲護欄,看大家都在看他,他清清嗓子說:“這幾天寧悅家裏有點事,我同意她帶著孩子來上班。你們有什麽意見嗎?”

如今鐘天明也想原樣復制,卻被潘潔直接給懟了回去。可是,這樣能不能起到殺一儆百的效果呢?鐘天明更怕秦燦知道以後,責備潘潔處事急躁,甚至有了越權的念頭那就更糟了。

錢律師一臉茫然地看著大家,這也算個事嗎?

秦燦來的時候,就已經和他們講明白,遇到這種耍賴推責任的部門,統統交給他去處理。以前的采購部也發生過這種事,潘潔當時說的話就是今天鐘天明講的。秦燦收到之後,連消帶打,連羅雅婷都壓不住地捅到總部那裏,搞得當時的陳總灰頭土臉。之後,再也沒人敢拿法務部當擋箭牌了。

鐘天明扭頭看潘潔。潘潔低著頭,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鐘天明緊追著潘潔的腳步,看左近無人,壓著嗓子問:“你今天是怎麽啦?吃火藥了!”

“沒意見就這麽定了。”秦燦一錘定音,潘潔突然說,“公司裏沒有類似的規定,讓別的部門的人知道了恐怕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