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洞房花燭(第2/3頁)

還有江家這些人……好像跟他們景陽侯府的冷漠不同,大家都很隨意的樣子。

賢哥兒和宜姐兒的作派要擱景陽侯府那叫沒家教,會被罵死。

但她喜歡。

她再膽大,嫁入完全陌生的永勝侯府還是打心底裏有些害怕。

看來這些人不難相處。江淩也不會為難她。以後的小日子應該會過得不錯。

正默默想著心事,腰上卻叫人輕輕一扯,她回頭,又對上一張小蘋果般可愛的臉蛋,躺平在床上,仰視著她。

賢哥兒不知道何時已經爬到了床上,滾在一堆早就被宜姐兒踩爛了的花生紅棗之中。

賢哥兒壓低聲音道:“三嬸嬸……我爹讓我在你床上撒童子尿呢……我撒不撒?”

錦魚:……

這大伯子還真是為老不尊。

花生紅棗踩爛了容易收拾,不耽誤睡覺。

要是叫人撒了尿……那氣味一時半刻哪裏散得開。

她挑了挑眉毛,貼在賢哥兒耳朵邊道:“你偷偷撒你爹的酒壺裏去。童子尿大補。”

賢哥兒一雙大眼睛眨啊眨地,笑得像只小狐狸。

*

夜已深。

“綢繆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見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綢繆束芻,三星在隅。今夕何夕,見此邂逅。子兮子兮,如此邂逅何!

綢繆束楚,三星在戶。今夕何夕,見此粲者。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

喜娘的歌聲響起,眾人也扯開嗓子跟著唱起了這首詩經《綢繆》,錦魚與江淩勾手喝了交杯酒,喜娘便哄著眾人全退了出去。

外頭的更夫早報過了三更,屋子裏終於只有他們兩人。

兩人一時倒有些僵住。

半天,江淩才囁嚅問道:“你……餓不餓?”

錦魚搖頭。

江淩又問:“那你……渴不渴?”

錦魚不語。

江淩忙伸手去斟香茶。

一雙白皙的手不住在顫抖。

青花蓮子高足杯遞到她手邊,被燭光映成橙色的茶水一蕩一蕩地。

錦魚緊張的心情不由松弛下來。

他比她還緊張呢。

她伸手去接小小的高足杯,雖是極小心,可指尖還是輕輕擦過他的手背……涼而滑的觸感,好像拂過一塊暖玉。

手更顫,茶水晃蕩,潑灑出幾分,濕了她的手指。

“對……對不住……”江淩叫,聲音也在抖,便又急得渾身找巾子。掏了袖子又去搜荷包,卻是一無所獲。

錦魚眼角睃見床上有一塊粉白,順手一抓,也沒細看,擦了擦手,低頭遞過去,問:“……夫……相公也擦擦吧……”

手在空中片刻,卻不見江淩來接。

她不由奇怪擡眸看去,卻見江淩雙頰通紅如棗,一雙眼盯著她手上不動。

順著江淩的視線,她慢慢看去,“騰”地一下,把手上雪白的巾子猛地一扔,好像那不是一塊白帕子,而是一條毒蛇,她羞得用雙手捂住了臉。

那兩個孩子在床上髟折騰,不知怎麽地竟把元帕給折騰出來了。

她竟不知,抓著元帕擦了手,還要給江淩!

真是丟死人了。

卻聽江淩抖著聲音道:“我……我……去洗漱洗漱。”

片刻後,只聽得門響,接著是腳步響。

“姑娘……哦奶奶,我們來輔床吧。”

豆綠跟茯苓進來了。

“咦……姑娘……這元帕怎麽已經臟了?”豆綠叫道,聲音在這夜深人靜中,竟是聽得清清楚楚。

“噗嗤……”

“哈哈……”

卻聽得有人在笑,聲音竟是從床下傳出來的。

錦魚:……

豆綠嚇了一跳,忙去掀床裙:“是誰,還不快滾出來……”

裏頭有人道:“都怪你……”

全是孩子的聲音。

啊啊啊……太丟人了。

若不是有這一出,她跟江淩真行了周公之禮,豈不叫這些孩子全聽了去!

她以後在江家還怎麽面對這些孩子。

豆綠想去把人抓出來,可那床下極低極大,大人伸手也抓不到人。

還是茯苓有辦法,道:“第一個出來給十兩哦,第二個給八兩……”

話音未落,床下咚咚響。錦魚忙讓到床上,躲在紅綃紗簾後朝外看。

就見三個小孩子爭先恐後地爬了出來。

大的看上去十歲,小的只有五歲左右,中間一個七八歲的模樣。

全是男孩子,一個個衣裳都皺成了鹹菜一般。真真是一群皮孩兒。錦魚也不好意思盯著看,看了也不知道誰是誰。

茯苓便領著三人出去了。

豆綠忙叫人來給她散頭發洗漱。又叫人來重新收拾床鋪。

一切準備完畢,又過了片刻,江淩才回來,渾身帶著皂角的清香。

錦魚縮在被子裏,緊緊地抓著紅綾被角……背對著外面。

心裏想著秦氏教她的那些話,告訴自己女人都要有這麽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