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第2/3頁)

錦魚也是後來才想明白,她爹為什麽要叫她連夜住進紫竹齋。不過是不放心許夫人與錦心,怕他不在家時,許夫人與錦心打上門來。住在紫住齋,許夫人與錦心卻是不敢闖進去打人。

茯苓說得沒錯,這確實是天大的福氣。

她娘聽了茯苓的話,也止住了哭聲,卻開始全身上下查看錦魚,錦魚忙拉著她進了屋,坐在炕上,低了頭給她看:“只有這一處小傷。”

秦氏湊近細看,就見雪白如玉的肌膚上,三道細細的紅紫,像完美瓷器上不該有的裂痕,分外驚人。她不由又淚如雨下,一邊去翻出了藥來,輕輕替錦魚塗抹,嘴裏不停地後悔當初不該回來,又把藥瓶塞給茯苓,交待要一日塗兩回。

錦魚擡起頭,整理了一下衣領,笑道:“這玉膚膏還是我找人配的。我那裏一大罐子呢。昨晚就塗過了的。”

秦氏便也罷了,扭著頭把她玉膚膏收進竹匣子裏。

不想錦魚猛地瞧見她娘雪白的頸側竟有梅子大小一塊青紫痕跡。不由大驚失色,一把拽住她娘,嘴裏嚷道:“娘,你這是發的什麽疹子?!叫我好好看看!”

不想秦氏猛地一推她,雙手緊緊遮住了頸子,一張粉臉紅如秋桃。

若不是豆綠眼疾手快扶了錦魚一把,她非一頭從炕上栽下去不可。

她不由大覺怪異,正要問幽菊怎麽回事,卻見幽菊也是滿臉的紅,嘴角欲笑非笑十分憋不住。

秦氏卻已經直接縮到墻角去了,嘴裏結結巴巴道:“沒……沒事,叫……叫大蚊子咬了一口。”

錦魚又不是三歲小孩子。這都九月中了,哪來的大蚊子這麽厲害!

再看她娘,就見秦氏臉色紅比桃花,連眉眼之間那總抹不去的輕愁都無影無蹤了。

錦魚越看越可疑,這才注意到她娘居然穿著件櫻桃紅的夾襖,領子上還縫著雪白的兔風毛。回府後,她娘還沒穿過這麽鮮艷的衣裳!

可她娘與幽菊這模樣,分明是不打算說實話的。

她只得暫且放下。回到自己屋子裏收拾東西的時候,悄悄吩咐豆綠去打聽出了什麽事。

不過片刻,豆綠回來,滿臉憤然,皺著小鼻子道:“我知道是怎麽回事了!昨兒個侯爺叫姑娘搬去了紫竹齋,他卻來了淺秋院!定是侯爺擰的!”

錦魚:……她爹再怎麽樣,也不像是會對女人動手的男人呀?

卻聽一旁“噗嗤”有人笑出了聲。錦魚看時,卻見茯苓紅著臉兒道:“姑娘別追問了。想來侯爺跟姨娘和好了,是極好的事。”

豆綠滿臉不服,錦魚卻隱隱有些悟了,頓時也紅了臉,拉住豆綠,叫她別再哆嗦,趕緊收拾東西。

錦魚在紫竹齋躲了幾天,許夫人和錦心也沒來找過她麻煩。

據豆綠打探來的消息,說是許夫人病了。錦心一直在侍疾。

錦魚知道自己與許夫人跟錦心這是結下大仇了。

可她也不後悔。

反正這樣撕開了面具也好,省得許夫人與錦心還當她是個傻子,想怎麽欺負就怎麽欺負。

本來她還有些擔心,許夫人跟錦心找不著她出氣,會去欺負她娘。

結果茯苓卻說,這幾日她爹都歇在淺秋院。豆綠也說,如今府裏早沸沸揚揚,人人都說,秦姨娘又重新得了寵。

錦魚心裏卻有些犯愁。

也不知道她娘到底是不是自願的,還是為了她在忍辱負重?刻意討好她爹。

她也試著問她娘,可每次一提,她娘的臉就紅得跟要中風一樣,顧左右而言他,根本不願意跟她談。

本來她算計得好好的,她出嫁了,就求著景陽侯放了她娘出府。

可如今事情變成這樣……她娘這府還出得去麽?

不過相比這事,還有一件事,讓她覺得十分奇怪。

許夫人病了十幾日,她本來硬著頭皮要去侍疾,可古香堂的大門都沒能進去。

而且許夫人也好,錦心也好,直到許夫人的病好了,也沒再來找她任何麻煩。

這事就這樣莫名其妙地沒了下文。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爹跟許夫人談好了。

這樣一拖到了十月十五下元節,也是她跟錦心納征的日子。

*

錦魚一大早帶著豆綠茯苓去了淺秋院。

與她娘忙了一早上,看了看洛陽莊送來的賬冊信件,又選了些官窯瓷器列進嫁妝單子。

中午吃過飯,她也懶得回紫竹齋,便在自己原來的屋裏睡了。

一睡起來,就見秦氏身上穿著一件孔雀藍的衫子進了屋,手裏端著一只紅漆海棠盤,上面放著一碗熱騰騰的茶水,道:“說是什麽進貢的銀毫貢芽,你嘗嘗。我喝著味道怪清淡的,還不如你尋常焙的花茶香口。”

不用問,這茶必是景陽侯賞的。

錦魚心中有些感觸。她們不缺錢,可也買不到這種貢品茶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