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第4/5頁)

電話那頭沒有回應。

時舒沒多想,繼續解釋:“生活家的意思就是說,一個人,他對生活,對生命充滿了熱情與愛意。在遭遇過命運的不公,挫折與打擊之後,仍然能夠將自己的生活過得豐富多彩,愛自己,也兼愛他人。”

“生活於他而言,不是閱歷的堆砌,更像是一場行為藝術,他會繪畫、會雕刻、會彈鋼琴……他的品味和審美源於他在藝術上的天賦與造詣。”

“生活是塊黑灰色幕布,而他將這塊枯燥單調的幕布繪制得豐富多彩、有滋有味。”

大概是發現電話那頭沉默很久了,時舒眉心一蹙:“您有在聽嗎?”

電話那頭仍是沉默。

“阿公,您睡了嗎?”就在時舒準備掛斷,重新撥過去高博的電話詢問外公情況的時候,電話那頭響起高博簡短又冷冰冰的回復:“他睡了。”

一陣煩躁湧上心口,時舒很無語,脫口便出:“那你不掛電話?”

他答非所問:“你不挺陶醉?”

“那是你偷聽的理由?”

“偶爾磕個CP。”高博對她安在他頭上的罪名滿不在乎,他平靜地道:“我也挺陶醉。”

“忘了。”

時舒:“……”

如果這個世界上有人能輕而易舉地撥動著時舒的情緒和敏感神經,那麽,這個人毫無疑問,只能是高博。

結束和高博陰陽怪氣的三兩句對話,時舒將紅酒杯裏的酒液一飲而盡,仍充斥著滿腹躁意。

她索性又倒了一杯,滿滿一杯酒液,沒興致細品,卻又是一飲而盡。

直到……一整瓶紅酒被她喝完了,像飲水一樣。

躁意難散。

她摘下眼鏡丟到一旁,從包裏摸出盒煙。

盒煙撐開,一盒煙不知何時,被薄荷味的棒棒糖取代得只剩下兩根細長煙支。

那些她先前覺得味道還不錯的薄荷糖這會兒卻顯得多余礙眼,薄荷味的棒棒糖散了一桌,時舒從中敲出支女士煙,銜在唇齒間,濾嘴被牙齒咬扁。

哪裏還記得起,為了改變她的一些習慣,默默做了那麽多努力的徐助理,這會兒正同她共處一室,隨時有可能將她抓包。

手機接連有不識趣的電話打進來。

時舒:?

是都得趕在一起,是麽?

但是是工作上的事情。

時舒於是耐著性子處理。

等處理完工作的事情,她的耐心消磨了大半,恰好吳千禾在這個時候又打進來電話:“明晚有時間嗎?”

時舒賣他面子,仍壓抑著:“吳董有什麽事?”

“有個小範圍的酒會,想邀請你一起參加。”

“小範圍?多小的範圍?”

“七八個企業家。”

“具體名字?”

時舒聽著他一一報出那幾個名字,一瞬就明白了。

額角突突跳著。

所謂小型酒會,不過就是幾個男人各自攜著女伴的商業互吹,互捧,談論到興致高潮的時候,順便擬個合同敲個印,一場合作就敲定了。

這樣性質的酒會邀請她一個女人,肯定不是初衷。

除非……

“我以什麽身份出席酒會?”時舒吐出口煙霧,猩紅的煙頭夾在她纖長的食指和中指之間,她冷笑一聲,含譏帶諷的:“吳董的女伴?”

“還是代表時汐集團的總裁?”

她太聰明了,總是能一眼洞穿本質,並且不給任何人留有情面。

吳千禾一噎,原本想做的進一步試探也沒了必要,改口道:“小時總當然是代表了時汐集團。”

時舒卻徹底失去了和人交際的耐性,管他對方是誰,得不得罪,她一概要拂了他面子:“我不感興趣,也沒時間。”

-

徐欥做好晚餐,仍一身正裝,他出現在橫廳裏。

他來喊時舒吃飯,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面。

時舒頹靡地靠在沙發柔軟的靠背上,眼神放空,衣衫有些淩亂,襯衫的扣子滑開了兩顆,桌面上散著煙盒和糖,空氣中彌漫著股淡淡的煙草味,而他醒好的一整瓶紅酒液被她喝了個精光。

她剛才說有電話進來,不知道對方和她交談了些什麽內容,讓她的情緒有了顛覆性的轉變,剛才還好好的興致敗了個盡。

徐欥眨了下眼,平靜地說:“您喝掉了我一整瓶的紅酒。”

他用著肯定的語氣,聲音倒也不敢有責怪的意思,只是在陳述眼前的事實。

因高博而起伏的情緒,因吳千禾打的試探而惱火。

但這些……始終與他無關,時舒掀起眼皮看向他,慢條斯理地陰郁著:“只有半瓶。”

那雙沒有佩戴金絲邊眼鏡的眼睛裏,從來不只有攝人心魂的魅惑、洞悉一切的精明,還有滿身疲乏與黯然神傷。

徐欥表情無奈:“是我醒的酒。”

“哦。”時舒隨意扯著唇角:“那騙不了你了。”

徐欥輕輕嘆口氣,他沒說話,徑直走過去打開空氣凈化器,打開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