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第2/5頁)

黑膜刷洗幹凈,他用專用的鮑魚撬具沿著堅硬的外殼撬開,他的動作敏捷利落,很快一只脫了殼的鮑魚就躺在他的掌心裏,去除內臟和牙齒後,再一次刷洗幹凈。

“哦。”

做不來,時舒興致缺缺。

她又看中了一旁浸在水中的黑橄欖,拿起一個問:“這個橄欖呢?要怎麽處理?我可以幫你處理這個。”

“您先別動。”徐欥看向她,緊張道:“黑橄欖要挖核的,要用到刀,會傷到您的。”

時舒:“……”

動刀的不可以,外殼鋒利的也不可以。

眼看著時舒面部的輕松愜意逐漸垮塌,徐欥及時推過去小半紮蘆筍:“不如您幫我處理一下這些蘆筍。”

“蘆筍要怎麽處理?”

“用刨皮……”徐欥一愣,改口:“您掰去根部,取脆嫩的部分就行。”

聽起來很容易。

時舒接過來點點頭,邊掰著蘆筍脆嫩的部位,邊和他說話:“對了,我打算從今天晚上開始幫助你做遊泳恢復性訓練,你背包裏有準備遊泳衣嗎?”

她不說是教他遊泳了,而是用了更準確的說法。

幫助他做遊泳恢復性訓練。

她早已經接受了他的解釋。

沒有過多的苛責和追問。

徐欥手中的動作頓了頓:“是今天晚上就開始嗎?”

“嗯。”時舒幹脆道:“我不喜歡拖延。”

徐欥已經處理好了鮑魚,一邊洗著石斛,一邊回答她:“嗯,有的。”

“我有帶泳衣的。”

雖是料到他背包裏的物品齊全,但,時舒把掰好的蘆筍分成兩部分,一部分可食用,一部分丟掉,她還是沒忍住“嘖”一聲:“徐助理的萬能口袋,還有什麽是你這包裏沒有的?”

她嗤笑著調侃一句:“你幹脆把家搬來得了。”

把家搬來?

徐欥又一頓:“抱歉,我是不是越過和您之間的邊界感了?”

“沒有。”時舒想起他掛得離她很遠的衣服和鞋子,幫她把鞋櫃上的高跟鞋排列整齊時,手只握著鞋跟的位置,他的分寸感一直把握得很好:“徐助理的行為並沒有引起我的反感。”

“只是。”她洗幹凈手不再幫忙,停了停,才說:“你有沒有想過,我已經為你準備好了遊泳衣?”

“你什麽都自備好了,又或者什麽都拒絕。”她垂落視線,指尖似乎被水柱淋過某些遺憾:“是挺讓人省心,但也會讓為你準備禮物的人感覺到失落。”

“對不起。”徐欥默了默,輕聲說:“如果不是很冒失的話,那我能不能穿您給我準備的泳衣?”

“不冒失。”時舒關掉水流,兩手往島台的大理石台面上一撐,笑容幾分得逞:“一點兒都不冒失。”

“謝謝您。”

“不客氣,就當作是徐助理為我準備助眠好物的回禮。”時舒眉尾輕擡:“這樣,你總不該仍有負擔。”

處理完了蘆筍,時舒顯然對於這種生活瑣事失去了興致,她不提繼續幫他處理食材了,而是杵一旁繼續當看客。

徐欥手持著鋒利的刀刃,刀口落在焯過水的鮑魚身上,45度斜切,90度正切,改切十字花刀。

“你是什麽時候學會做飯的?”時舒和他閑聊著。

“我小時候和外公一起生活。”徐欥看了眼玻璃窗外,夕陽的濃黃色越來越淡,夜色爬上斜坡,憑添幾縷夜的惆悵:“阿公喜歡烹飪,我就在一旁看著,他也會給我準備一套兒童使用的刀具。”

“兒童使用的刀具?那豈不是很鈍?”

徐欥點頭,可能是想起來一些溫馨的場景,他抿著唇,笑容純凈乖巧:“是的。”

“切一塊肉需要來回磨鋸很久。”他和她分享著兒時的回憶:“當時我卻不覺得是刀的問題,總覺得是我還沒有掌握切肉的動作要領。”

他後來無論做什麽事情都還算有耐心,大概也是起源於小時候的習慣養成。

“後來,我拿起的刀漸漸變得鋒利了。”徐欥的笑容逐漸變淡,乖甜中也夾雜著幾分苦澀:“阿公卻拿不動刀了。”

“繪畫時拿不穩畫筆,雕刻作品時,也總是傷到自己。”徐欥手裏的動作終於停了下來:“他生了很嚴重的病。”

榕樹枝頭爬起的月亮倒扣在窗戶上,和餐廳裏的吊燈疊在一起,他的目光在柔和的昏黃之中閃爍著潮潤。

“你跟你阿公的感情是不是很好?”時舒緩聲問。

她是可以共情到他這種感受的。

就像她和她阿公的感情一樣。

“嗯。”徐欥思考片刻,回答:“阿公是我兒時的啟蒙老師,我很多興趣愛好都是因為受到了他的啟發,繪畫、藝術雕刻、種花等等,以及……”

“以及什麽?”

徐欥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小心翼翼地說出:“尊重生命,熱愛生活,看日升日落,見山水,等花開,順應天命,慢慢走,慢慢欣賞,在世俗中慢慢尋找活著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