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案結-亡魂之證

在成功抓捕方宜春之後,警方也將他的住所進行了全面的搜索。

除了那把灰色的折疊傘外,當晚他所穿的衣服和兇器都沒有找到,結案缺乏最有力的物證。

應羅前的請求,元嘉再次來到了警局。

他沒有急著見方宜春,而是先仔細地翻看他的档案資料起來,包括他的家庭成員、工作經歷、求學經歷等等,事無巨細,全部都詳細地看了。

要想讓一個死咬著不松口的犯人主動說出兇器藏在哪,靠感化是不太現實的,元嘉依舊打算利用催眠作為突破口。

正常狀態下的催眠,需要對方的信任和配合才能做到,但目前的情況顯然方宜春不可能配合他。

那麽便需要用到清醒催眠的方式了。

清醒催眠是一項心理學技術,但跟常規的催眠不一樣,在整個過程中,對方的主觀意識是清醒或者半清醒狀態中的,甚至嚴格來說,它不是催眠,而是一種強心理暗示。

利用外來的暗示,越過對方的清醒意識,直接與潛意識進行溝通。

比起正常的催眠,這種方式的難度無疑是巨大的。

看完方宜春的個人資料後,元嘉又來到監控室,靜靜地觀察他在審訊室裏的一舉一動,整整觀察了半個小時。

他必須要對方宜春有充分的了解,才能最準確地把握住他的心理狀態,來給他發出清醒狀態下的催眠暗示。

清醒催眠這個概念在廣告界最為常見,比如你看到一個小吃廣告,女孩兒在開會,她微笑著舉起一包炒栗子,說我來‘舉個栗子’

這時就給觀眾們一個清醒的認知暗示了,當他們想要舉個例子的時候,立馬就能想到‘舉個栗子’

又或者你有個同事今天換了一件新衣服,當他自我感覺良好的時候,你卻故意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了他一眼,哪怕你什麽話都沒說,但實際上你也對他進行了某種程度的清醒催眠,他很可能以後都不會在你面前穿這件衣服,他會感覺很不對勁,但又說不出來。

包括像一些火車站、汽車站等地,也會有一些騙子察覺到你的某種狀態後,跑到你面前來行騙,要是你不留神,還往往一騙一個準。

這些都可以歸屬為清醒催眠的範疇裏。

提到清醒催眠,那便離不開心錨,換句話講,清醒催眠的過程,其實就是利用對方的心錨進行暗示的過程。

“有誰戴了金戒指嗎?”元嘉問道。

案發之後,方宜春劫走了被害司機兩千多元的現金和手機還有結婚的金戒指。

類似的物品,可以很好地幫助元嘉給對方進行心錨暗示。

為什麽他不拿手機或現金呢,因為戒指的形態更特殊,而且在當晚的場景下,方宜春慌忙從被害司機手上扯下金戒指的那一幕,方宜春一定不會忘記。

從屍檢結果可以看出來,他取戒指費了不少力氣,死者的手指皮膚都已經擦破。

在那晚雨天的特殊環境下,這樣特殊的場景,必定會給方宜春留下心錨。

“我有。”

正巧,一個體形跟元嘉差不多的警員戴著金戒指。

“可以借我用一下嗎,一定保證完好。”

“沒事。”

元嘉將金戒指戴在左手的無名指上,又去了一趟洗手間,等回來的時候,整個人像是掉水裏了一樣,衣服和頭發明顯有些濕漉漉的痕跡。

“咋了?水龍頭爆了?”羅前好奇道。

“故意的。”元嘉笑了笑,沒多解釋。

隨後他又拿一次性杯子裝了一杯水,水裝的很滿,稍微一碰就要灑下來了。

看他這番古怪的動作,羅前也懶得問了,看了看時間,道:“那我們進去?”

“走吧。”

……

方宜春已經在審訊室裏坐了一個多小時了,房間裏安安靜靜,也沒人來問他,也沒人管他。

剛開始時,他倒也能耐得住性子,前半小時還一直在琢磨一會兒有警察來審訊,他該怎麽說,想明白之後,半小時又半小時,始終不見人來,他也開始有些煩躁了。

元嘉分析的沒錯,方宜春有很嚴重的反社會人格障礙,這種被拘留的處境,讓他十分的煩躁。

見到有人推門進來,他便冷聲說道:“警官,我都說了不是我幹的,你們又沒證據,這樣關著我什麽意思?”

羅前正要打壓他的焰氣,元嘉朝他使了個眼色,便默不作聲地在位置上坐下來,主導權交給元嘉。

作為溝通的高手,元嘉不會去回答方宜春的這個問題,因為無論怎麽回答,都必定失去主動權。

他將那杯裝滿水的杯子放在方宜春面前,用的是左手拿杯,自然地調整了一下手指的姿勢,讓方宜春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無名指上的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