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小孩子有時候和老人是一樣的,最怕的就是情緒大起大落和各種折騰。秦澤是真的有些擔心楸楸會發燒。

陳孟當初在懷唐楸的時候已經算是高齡產婦了,唐楸生下來後各項指標比其他孩子都要差一些。因此秦澤從小家夥生下來就在圖書館裏翻看相關的書籍,知道一時的指標不能代表一輩子,很多孩子小的時候剛生下來弱的跟小貓崽似的,被家人用心照顧了幾年後也照樣壯的跟小牛犢似的。

當時住在唐家對門的劉大媽的小孫子就是這種情況。為此秦澤光專門去劉家討教經驗就去了好幾次,連帶著陳孟和唐志勇也虛心旁聽。

在父母還有哥哥的細心照顧下,唐楸從生下來到現在,雖然沒有如秦澤最期待的那樣長成一個健健壯壯的小牛犢子,但確實看著和普通同齡孩子也差不多。

而秦澤現在雖然認回了親生父母,但各種細心照顧唐楸的習慣還是一如既往的保留了下來。

不用護士教,秦澤自己掐著時間到了五分鐘之後就把溫度計拿了出來,然後翻動著溫度計看了起來。還好,沒有燒。

道了一聲謝,秦澤把手中的溫度計還給了護士。

那位護士同樣看了眼溫度計上的溫度,準備打開同事剛交接給自己的本子記錄下病人的住院情況。

就在這時,只聽一直站在一旁看著親兒子各種行雲流水操作的秦鎮業語氣滿是復雜的開口了:“護士,麻煩你也給我兒子看看吧,他慢性闌尾炎,我也有些擔心他會不會因為炎症發燒。”

護士手中拿著半開的本子,心裏有些奇怪。不是剛看過嗎?

然後順著秦鎮業的目光看去,便看到了一直端坐在床邊的秦澤。

有些懷疑恍惚的打開手中的病歷本,果然看到上面的資料上寫著:秦澤,男,十四歲,住院原因慢性闌尾炎。

病床上睡著的那個小家夥,怎麽看也不像是十幾歲的樣子。反倒是一旁剛剛一直在若無其事照顧弟弟的少年年紀剛剛好能對得上。

把床邊的少年強硬的按回到病床上,重新做完一系列查房常規檢查的護士語氣同樣有些復雜的問道:“你沒感覺疼嗎?”

秦澤想了想,笑道:“可能我比其他人耐疼一些吧。”

不然就陳孟和唐志勇剛領養他時發現的那身上大傷套小傷的,怕是不用等到傷口發炎發燒,小小的孩子自己就先疼死了。

高燒後最開始的幾年秦澤對於以前的事情確實是有些想不起來了。但等到後面的幾年,隨著時間慢慢流逝,秦澤曾經模糊的記憶其實已經被他想起個七七八八了。

記憶開始恢復的時候,秦澤最先關注的並不是自己以往的優越生活與富貴顯赫的父母,而是腦海中揮之不去的痛感,像是刻進了骨髓裏一樣。

當初秦澤被從秦家帶走是有人刻意為之,而且這個人還和秦家有過節。所以一開始就不是沖著秦家的錢財來的。

正因為抱著這樣的目的,在這個過程中秦澤又哪裏能討到什麽好。

在被秦鎮業窮追猛打的眼看就要行跡敗露的時候,那人幹脆就把已經處於半昏迷狀態的秦澤扔到了一個連通訊都不發達的小城市。

因為秦澤每晚都會給唐楸講睡前故事,有時候兄弟倆還會一起睡,所以那時候最先發現秦澤不對勁的反而是唐楸這個小朋友。

小家夥不知道哥哥是怎麽了,但是卻會像今天這樣用自己小小的手握住哥哥的手指。也會在哥哥在夢中呼痛的時候懵懂的抓著哥哥的手使勁兒的給他呼氣。因為小家夥自己偶爾不小心受些小傷的時候,陳孟就是這樣告訴他的,呼呼就不疼了。

就是抱著這樣一個小娃娃,不想讓養父母為他擔心的秦澤渡過了他最難熬的那幾晚。

等到護士腳步飄忽的離開後,見病床上的少年摟著懷裏的小被包就準備睡覺,秦鎮業想了想,從隔壁床又抱了一床被子過來,見秦澤自己被抓住一根手指不方便動,自己將被子展開鋪到少年的身上:“醫院的被子窄,再蓋一床吧。”

秦澤看了眼站在病床前的男人,怔了怔,沒反對。

秦鎮業為兒子整理被子的手微頓。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有唐家這個小娃娃在時,自己這個兒子整個人都更好說話些。

都不跟他道謝了!

第二天早上醒來,秦澤看了眼被放在病床對面沙發上的包裹,有些眼熟。昨天晚上還沒在這裏,應該是新拿過來的。

洗漱後熟稔的打開包裹,洗奶瓶,燙奶瓶,泡奶。

輕輕把病床上的小家夥推醒,把手中溫度正好的奶瓶遞給他,小家夥自己便兩只手抓住奶瓶的兩個‘耳朵’,半睡半醒間咕嘟咕嘟的喝了起來。

就在唐楸喝奶的時候,陳孟也走了進來。知道小兒子這個時候看著醒了其實是還沒醒,她放心的和大兒子說起了關於手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