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寧咎是和他一個時代的人

周炔第二天起來的時候就覺得喉嚨裏幹澀的厲害,就像是有刀子在嗓子口一樣,身上也發酸發冷,這是感冒發燒了?

他想起昨天晚上洗的那個澡,不會吧,就吹了點兒風就感冒了?

他本想挺一挺,但是這個身體不是他從前常年健身的身體,到了下午就燒的嚴重了起來,冷戰陣陣,渾身的關節都疼的厲害,蓋了兩床被子都還冷的打哆嗦。

一眾禦醫再一次在華清宮跪了一片,一碗一碗的湯藥又被端了進來,周炔只覺得欲哭無淚。

今日值守的太醫正鄭輔從一個極為精致的白瓷小罐中拿出了一片白色的小藥片,由張沖呈給了周炔。

周炔的目光瞬間落在了這白色的藥片上,這藥片的形狀實在不像這個時代人吃的藥,就和他在現代常吃的那種白色片劑藥一樣,忍不住就問了一句:

“這是什麽藥?”

鄭輔躬身答道:

“陛下,這名為阿司匹林,對熱症有很好的療效...”

鄭輔長篇大論的話周炔都沒有聽到,阿司匹林這四個字讓他怔愣在了當場,隨即心底便燃起了一股壓都壓不住的希望,是不是有人和他一樣,來到了這裏?

“這藥是誰做的?帶他來見朕。”

鄭輔也被周炔這急切的態度弄的有些懵:

“陛下,這藥是司藥房做的,陛下要見司藥房的主事嗎?”

周炔忍不住坐了起來,眼睛緊緊盯著眼前的太醫:

“這藥最開始是誰做出來的?”

鄭輔知道小皇帝失憶了,這才跪下答道:

“陛下,這藥是正德帝年間寧遠侯所做。”

正德帝?這不是原主很崇拜的皇帝嗎?是他們家先祖,那這位寧遠侯恐怕也早就不在了。

他沉默地喝了藥,一時之間說不出心裏是一種什麽滋味兒,原來真的有人曾經到過這個時代。

“誰對這位寧遠侯知道的多,和朕說說,朕有賞。”

張沖笑眯眯開口:

“陛下,奴才知道一些,這位寧遠侯可不光是寧遠侯,還是當時一品親王焰親王閻雲舟的王妃,曾隨正德帝,焰親王南征清君側。”

周炔眼裏微微訝異:

“王妃?這位寧遠侯是女子?”

“寧遠侯是男子,其中涉及皇家,奴才不敢妄言。”

這簡直是把周炔的胃口都給吊起來了,他正要追問,外面便傳來了通報,是宋離到了。

宋離聽到李崇高燒的消息便過來,進來就見李崇坐在床沿上,面色有些不對:

“陛下感覺如何了?”

周炔思及張沖提到的清君側,恐怕這段歷史涉及皇權更叠,張沖不敢說,想來宋離應該是敢說的:

“朕已經吃了藥,一會兒就沒事兒了,你們都退下吧,宋督主陪朕說說話。”

頃刻間屋裏便只剩下了周炔和宋離,宋離坐在了榻邊,看著李崇有話要說的樣子以為他還是惦記昨天那五個糧倉的事兒:

“陛下可是有事?”

“朕聽說剛才朕吃的要個藥是寧遠侯做的,有些好奇,對這位寧遠侯督主可了解?”

宋離倒是沒想到竟然是這個事兒:

“陛下說的是正德帝年間的寧遠侯吧,這位寧遠侯確實稱得上大梁的奇人了。”

“給朕講講,朕方才聽說他是焰親王的王妃,這是怎麽回事兒?”

周炔探起些身子,一幅想要聽故事的樣子,宋離倒是也習慣了小皇帝這般的模樣了:

“這個故事有些長,陛下可要耐心聽。”

周炔立刻點頭:

“好,你說。”

“這件事兒要焰親王說起,焰親王是我大梁立國時太祖皇帝親封的三位異姓王之一,世代鎮守北境,受歷代帝王的倚重信任,一直到太宗時期。

太宗皇帝和當時的焰親王閻毅更是情同兄弟,當時頗有賢名的端懿太子和焰親王世子也如手足。

本應開創另一代的君臣佳話,但是天年不假,端懿太子不過而立便薨逝了。

端懿太子走後的第二年當時的焰親王也逝世了,同年年底太宗皇帝駕崩,太宗皇帝子嗣單薄,除了端懿太子只有三位皇子。

三皇子殘疾,四皇子年幼,太宗皇帝只能立下當時並無什麽建樹的二皇子繼位,是為梁平帝,梁平帝繼位後便將三皇子封為郡王,著令留守幽州,無召不得進京。

大梁經此國喪又失股肱之臣,北牧揮師十萬南下,妄想這千裏沃野,嬌俏江南會粉碎在他們的鐵蹄之下,那一戰打的十分艱苦。

焰親王世子閻雲墨以三千兵力剿滅了萬余北牧騎兵,最後和北牧第一大將詹吉野同歸於盡了,但是戰爭還遠沒有結束。

在那場焦灼的戰事中,焰王府的二公子閻雲舟接過了父兄的位置,那一仗打了近三年,北牧才再一次臣服在我大梁的腳下。”

他的話音落下,周炔不禁有些感慨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