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對薄公堂

“好。”蕭德音看向姜梨:“我出面作證,可是應當怎麽做呢?”

恩怨兩清,她也不必再背負良心的枷鎖。

“這就很簡單了。”姜梨像是早就知道她會這麽回答,笑道:“三司會審的那一日,先生只要出面做為人證,把知道的真相說出來就是了。”她對蕭德音行了一禮,“學生代那位薛姑娘,謝過先生的大恩大德。”

蕭德音的心裏,深以為然。姜梨為她描繪的畫面,將她在這件事中不堪的一面全部抹去了,只剩下了美好。她便想,罷了,就算是為了薛芳菲做的最後一件事。雖然當年她是下手害了薛芳菲,但如今若是能在幫薛芳菲平反一事上做出點犧牲,就算是幫了薛芳菲。

“不敢當。”蕭德音連忙側身避過,“芳菲是我的好友,我理應這麽做。”

“先生大可以放心地出面,我們姜家會保護先生不被傷害,也無人敢傷害先生。此事過後,只怕燕京城的所有人都會稱贊先生大義,時隔這麽多年,還惦念著好友,記掛著為好友洗清冤屈,是真正的品性高潔之人。”

姜梨淡淡一笑。

不管薛芳菲的冤屈能不能洗清,人死不能復生,她都不會再復活。當年的事情,也不會有人知道。

她會好好“謝謝”蕭德音的。

最後四個字,說得蕭德音心動不已。她向來認為斬草該除根,就如隔了這麽久之後,永寧公主著急地想要人除去她的性命一般。對於自己可能遭到的威脅,蕭德音也恨不得能早些除去。如果這一次能讓沈玉容和永寧公主都丟掉性命,那麽關於薛芳菲的一切,都真正的過去了。

三司會審的那一日,燕京城幾乎是萬人空巷。

“人證物證,鐵證如山,永寧公主和沈玉容之間,這回可別想逃開。而且薛家的案子雖然和我們姜家沒有關系,但我三妹,的確是被永寧公主囚禁到私牢裏的,我父親必然不會輕易罷休。光是這一點,我們姜家,也不會讓永寧公主得了別的機會逃開。”她看向蕭德音,微笑道:“不過有先生的證詞當然更好,雖然薛縣丞手中也有證據,但關於沈玉容和永寧公主是如何下手謀害薛芳菲的,卻還差一點。如果先生能站出來,我能拿姜家的名義擔保,永寧公主和沈玉容,只會在這一次三司會審中,殺人償命。”

百姓們早就對這樁案子的真相關注有加,刑部公堂外面的街道,幾乎都被人堵滿了。官兵不斷地驅逐百姓,有些百姓索性爬到自家房頂上相望,遠遠地看一眼公堂內到底是何情景。

蕭德音眼睛一亮,詢問道:“為何?”

刑部尚書何欽,大理寺丞魏明嚴,都察院使侯巖三人皆是奉洪孝帝親命,徹查此案。又由於此案涉及到了燕京城的京兆尹,更是不敢怠慢。然而三人都清楚,就目前薛懷遠奉上的證據和新查到的罪證來說,永寧公主和沈玉容的罪名幾乎可以說是板上釘釘了。

“好吧,我也不瞞先生說,雖然此事不是我出面,跟首輔府也沒什麽關系,但這件案子,幾乎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實了。”

三司會審中,姜元柏也特意求了洪孝帝,在側旁觀。他身為姜幼瑤的父親,姜幼瑤卻被當朝公主私自囚禁傷害,其父之心可以諒解,洪孝帝準了。

這個玩笑一點兒也不好笑,反倒讓蕭德音的掌心滲出細汗。她道:“怎麽會呢?”

永寧公主和沈玉容被帶上公堂的時候,二者皆是十分狼狽。

“原來如此,先生是為了薛縣丞著想,我還以為先生是覺得由薛縣丞出面不夠穩妥,才不肯作證的。”姜梨開玩笑地道。

永寧公主怒道:“你們在幹什麽,還不快把本宮放開?”

“怎麽會?”蕭德音嚇了一跳,有種心中秘密被人窺伺的感覺,立刻否認,“我只是在為薛縣丞擔心,既然要為芳菲和芳菲的弟弟平反,最好是一舉成功,否則不成的話,還會招來報復。”

這些日子,她被迫在牢裏呆了許多日,不過有成王的接濟,牢裏倒也不至於過得太差。吃的穿的還過得去,因此永寧公主便也生出了一種感覺,一切都是暫時的。只要成王還是成王,她的母妃還是劉太妃,他們就會想辦法保住自己。而等永寧公主翻身之時,這些害過她的人,一個人都沒有好下場。

“我只是想到一件事,”姜梨道:“蕭先生不會是怕連累自己,才不敢出面吧?”

可是今日這些人,卻絲毫臉面也不肯給她。何欽一口一個“罪婦”,氣得永寧公主七竅生煙。而她一旦喧嘩大聲,甚至還有人來掌她的嘴。

蕭德音也說不出這是為什麽。

永寧公主大怒,可是這公堂之上,竟連一個她認識的人也沒有。而三司會審的氣氛,突然也讓她意識到了有些事情變得不一樣,她更是看到了坐在一邊的姜元柏,盯著自己的目光,像是恨不得將自己身上割上兩刀,滿滿都是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