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重審(第4/5頁)

姜梨“噗嗤”一聲笑起來。

姜梨不為所動,沒有隨著百姓們的話為薛懷遠喊冤,而是搖頭道:“貪汙之人,如何會這樣盡心盡力為百姓做實事,這些人滿口謊言,不必理會。”

姬蘅道:“你不必花言巧語討我開心,今日提審,我又不能多說一句話。不過看你的樣子,是有了應付的辦法。那就好。”他不緊不慢道:“你的命還在我手上,我可不希望我還沒來得及收債,人就沒了。我雖然不喜歡做生意,卻也從不做虧本的買賣。”

一個一個人證被帶了下去,新來的桐鄉百姓又前來,沒有一個說薛懷遠不是的。

“他有備而來,我們準備得也不在少數。”姜梨笑道:“倒是國公爺能為我的事掛懷,姜梨不勝榮幸。”

見勢頭不好,成王冷笑:“這桐鄉縣丞慣會作假,能貪汙得如此銀兩,必不能小看。才會使這等小恩小惠來籠絡人心,便是證據確鑿,也有人為他說話。”

不過,她尚且還有一個機會。今日的提審,與其說是由周德昭來主導的提審,不如說是由她來控制的“廷議”,洪孝帝有心想要借著她這把刀來削弱成王,主動給了她這個機會,她就會好好利用。只要最後的目的都是一致的,被人當做刀又如何?

“成王殿下所言極是。”姜梨道:“只是這縣丞貪汙賑災銀兩,應當不止一回。馮裕堂在任半年,已然貪汙眾多。半年前薛懷遠下獄,家產籍沒,臣女請禦史大夫公布查抄所得薛家家產和馮家家產。讓諸位都看一看,比起馮裕堂來,這薛懷遠是如何的醜惡!”

姜梨頓了頓,的確如此,光是給馮裕堂定罪,這不難,馮裕堂本身就是一個渾身都是汙點的無賴。光是說到馮裕堂,這案子還不足以讓皇帝親自督辦,就算牽連上了永寧公主,最多也是得一個任用不利。要想剝開薛家一案的陰謀,就得點出永寧公主有心陷害薛懷遠入獄一事,那些臟水都已經潑到了薛家身上,“證據”也都確鑿,在這樣的情況下,洗清薛懷遠的罪證,實在是有些難。

馮裕堂一聽,立刻抖如篩糠。

“唔,你的嘴巴一如既往的甜。”他氣定神閑地眨了眨眼,問道:“現在你如何做,別說我沒告訴你,成王一定會在薛家案子上動手腳,今日要知馮裕堂的罪容易,脫薛懷遠的罪卻很難。”他盯著姜梨,似乎是無心之語,“你最看重的,不是替薛懷遠脫罪,不是麽?”

薛懷遠是什麽人,那貪墨本就是杜撰的。薛懷遠自己的家產加起來也沒幾個,他上任半年,卻已經將搜刮民脂民膏做到極致。這樣一對比,自然能看出蹊蹺!

“過去是情勢所逼。”姜梨也笑,“日後有機會,自然會一一道謝的。”

果然,禦史大夫來公布兩家家產,結果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薛懷遠的家產除了貪墨的銀子外,幾乎一無所有,比家徒四壁好不了多少。便是僅有的俸祿,還時常因為接濟百姓沒了。馮裕堂卻不同,短短半年,比薛懷遠十幾年來的所有都還要多個幾十倍。

“過去可沒見你這麽客氣過。”姬蘅說得曖昧,惹得一邊的葉世傑目光忍不住在他們二人身上流連。

眾人都沉默了。

姜梨回過神,對姬蘅行禮:“今日又多謝國公爺解圍了。”

姜梨道:“諸位大人不覺得奇怪麽,如薛懷遠這般罪臣,十年來所作所為,竟比燕京城許多官員還要清廉。倘若別的貪汙官員都能如薛懷遠這般,咱們北燕,便也不愁不繁盛了。”

姬蘅面上的笑容不收,不知是對姜梨,還是自言自語道:“看來他是有備而來了。”

“巧言令色,”李仲南冷哼一聲,“那他總是貪了!”

“既然如此,那本王也不能把姜二姑娘怎麽樣了。”不敢對姬蘅怎麽樣,成王卻仍是敢明目張膽地威脅姜梨,他道:“就是不知道今日的案子最後是個什麽結果,姜二姑娘現在成竹在胸,到了最後,希望也能笑得出來。”他意有所指地說完這一句,瞧了姬蘅一眼,轉身拂袖而去。

姜梨一笑:“傳人證。”

他不怕成王,事實上,成王的確也不敢對他做什麽,便是心裏頭再不舒坦,也是嘴上說幾句,還不能太過分了。這肅國公既狠且陰,莫不要因此被他記恨上,在背後動什麽手腳,平白給自己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這一次,傳的人證卻是薛懷遠曾經的部下,彭笑,何君,古大古二他們。他們早已一腔熱血,便是為了能在有生之年為薛懷遠平反,終於等到了如今的時機。不等姜梨開口,立刻就跪下,細細訴說薛懷遠這十多年來的艱辛。

姬蘅挑眉:“當然。”

沒有人比他們更了解薛懷遠,因著數十年的相伴,因此他們的話,也格外讓人感同身受,當說到薛懷遠被人陷害入獄,而他們這些官差被馮裕堂的人丟到礦山狠心折磨的時候,七尺男兒,竟然忍不住落下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