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酒廠二周目

鬼毒已經死了。

站在這裏的是誰。

視線一觸及到他嘴角輕嘲的笑,安室透的理智崩塌,現實撞入噩夢,明知現在不是動手的時候,身體已經行動起來,憑借本能將伊澤壓倒在地。

他該這樣做的。就算沒有看到錄像,他也會這樣做。

對於安室透而言,鬼毒和伊澤是同一個人,也同樣的危險,就算突發奇想放過他們一馬,僅僅說明了他的不可控性。普羅米修斯將火種帶給人類,那抹足夠讓他承受千百萬千疼痛燒灼的火焰,也同樣在人類之中燃起罪孽,造成災禍。

有力的大手按住伊澤的後頸,青年的身姿矯健,宛如黑豹那樣突然發動襲擊,將他背過身壓在地面上。伊澤的臉頰貼著地板,嘴角的煙依然頑固地咬著,甚至愜意地吐出一口。

像是陳年的煙鬼,骨頭已經被上癮的煙霧催得酥碎。那一瞬間,他放棄了抵抗。

反正都是要被人關著的下場,雖然他確實討厭被這樣對待,但是伊澤現在已經懶得去管這些了。

真是的,以前的他到底有多惹人討厭啊。

安室透的膝蓋壓住他的脊背。伊澤的腰瘦的驚人,寬大的浴袍順著重力蓋在地上,將柔弱的脊背全權展出,發梢還沾著水珠,順著他後頸的曲線流入浴袍之內。

他往後看,狹長的眼眸充滿厭倦,安室透的視線中只能看到他睫毛下破碎的紅色。

伊澤伸長了被銬住的手腕。

“難道你們都很喜歡玩警察遊戲嗎?怎麽一個兩個都喜歡把我當成囚犯對待。”伊澤被煙嗆了一聲,不住地咳嗽起來:“咳咳咳……拜托,你真的很重,能不能先從我身上起來?”

諸伏景光見到這副場面也有些頭疼。

安室透和他是鄰居,威士忌組繼赤井秀一叛出之後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了。不用擔心暴露問題,兩人都輕松了很多,幹脆借著搭档的名義租了相鄰的房子。

只是沒有想到零今天會過來。朗姆只通知了他一個人,諸伏景光還沒有來得及解釋伊澤的事情。

“先起來再……”

安室透動了一下,貼著伊澤的大腿支起來,放下戒備,還沒等他完全放開伊澤。

沾著血漬的手指閃電般抓住了安室透拎住衣領的那只手,用手銬的鎖鏈纏住安室透的手腕,將他緊緊與自己束縛。

安室透的重心開始偏轉,暗道一句糟糕。身體已經重重地倒下來,伊澤跨坐在他的腹部,怠惰地吐出一口煙:“……一來就對我動手,警官,你不太禮貌吧。”

尼古丁傳遞的興奮直達大腦,他愉悅地眯起眼。

伊澤勾起嘴唇,偏著頭:“好可惜,我還是很想跟你打好關系的。”

手近乎狎昵地被鎖住,鎖鏈將四只手腕如死結般交纏。安室透試圖將自己的手拯救出來,然而伊澤故意勾住手腕往外扯,完全沒有任何空隙供給脫逃。

“你好像很苦惱。”伊澤在他的上方笑著說道,“可是我剛才可是被你貼著臉壓在地板上的哦。”

他垂下腦袋,似乎想要讓安室透看清楚側臉上帶著的紅痕。

“現在也很痛耶。”

青年的外表昳麗,帶著一股瘋到極致的天真,他將手舉起來:“求我,我就讓你起來。”

安室透:“……”

諸伏景光一言不發地蹲下身,掏出鑰匙將礙事的手銬解開,重新抽出一條軟布將伊澤捆好。他繞到伊澤身後,手插入他的咯吱窩,將人像是拎貓一樣提了起來。

伊澤的身高和他差不多,卻輕得過分,像一片沒有分量的羽毛。

諸伏景光將兩人分開,頭疼說道:“冷靜一點。”

現在的狀況簡直莫名其妙,但要是繼續放這兩個人掐下去,他是別想睡覺了。更何況伊澤和零從很久以前開始就不對付,每次見面都帶著一股火藥味。

“景?”

諸伏景光嘆氣:“琴酒丟過來的。”

伊澤冷冷地盯著他看。

諸伏景光無動於衷,“明天我會帶他去醫院看看。”

安室透一愣:“醫院?”

“是啊,醫院。”諸伏景光捏住伊澤的手掌強行讓他展開,伊澤抗拒地打了他一下,但也足夠安室透看清楚伊澤被染紅的指尖。

“不知道為什麽他開始咬自己了。明明以前也沒有這種傾向。放著不管可能會把自己折騰死。”

心理疾病……?

安室透陷入思索,“但是你明天不是有事?”

“嗯。要去一家畫展。”

“我明天剛好調休,我帶他去吧。”

“那就麻煩你了。”

諸伏景光和安室透的目光齊齊留在伊澤身上,最後諸伏景光忍無可忍地拿走伊澤嘴裏的煙:“你就一點也不關心你的未來嗎?”

伊澤嘲諷道:“你們不是已經幫我決定好了嗎?”

他們覺得他有病,得去看。伊澤自己也明白也許他的精神出現了問題,但是被這樣直白地點出來確實很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