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外宅

因為下午還有會,沈良庭把房子訂下來後就趕著要回公司。

駱峰難得和沈良庭見一面,還想拉著他好好敘敘舊,沒想到他遛那麽快,義憤填膺地抓著他指責,“剛辦完事就走,用完就扔,你這屬於拔X無情了啊!”

沈良庭知道他說話不著四六,只答應改日請他吃飯,好好謝謝他,才得以及時趕回公司。

分公司的會議是視頻形式,除了業務決策外,還希望總公司盡快撥點資金下來,管理層工資已經一季度沒發了。

結束會議沈良庭又開始看之前沒看完的財務報表和經營報告,等到擡起頭,天已經黑透了,公司裏人都空了,他滿腦子都是資產表負債表的數據,各種環比正比壞賬流動率速動比率……如何把手頭有限的資金最大規模的利用起來,現金調配單位精準到天。

搏浪作為一家戶外媒體廣告公司,經過前兩年的大規模收購、擴張,市場占有率提高的同時,也帶來巨額的租賃成本還有設備折舊費用等,再加上定位不清,找不準賽道,各種業務都摻一腳,業務構成相當復雜。

什麽時候有新的資金入賬,一筆資金出去,什麽時候能回本,什麽時候能盈利,哪個項目是賒賬在做,哪個項目啟動資金不能再拖,有多少可以收回的尾款能按時打進來。哪些壞賬能收,哪些項目該舍棄,哪些可以繼續做,有幾個子公司連年虧本,該脫手還是繼續持有?

他左思右想了幾種方案,想得後腦發脹。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他就算是巴菲特也沒法現在變錢出來,做到人人都滿意。

最後看累了,沈良庭趴在桌子上睡著了,等再醒來,是被一串電話吵醒的。

接通後發現是老羅,“沈總,傅總上次說今天接您搬家,您現在有時間嗎?”

沈良庭一看時間,才發現已經是周六上午八點,他就這麽趴著睡到了第二天。他坐直身體,剛一挺腰,就聽嘎啦一聲,後背到頸椎一串摧枯拉朽的脆響,他面目扭曲地緩了會兒,才清了清嗓子說,“我自己買了一處房,傅總應該會滿意,他那裏我就不去住了。”

電話那頭沉默會兒,老羅才說,“這事我恐怕做不了主。”

沈良庭嘆息一下,“行,我自己跟他說。”

掛了電話後,他打電話給傅聞璟,那頭響了很久才接,但聽聲音倒很清醒,不像剛睡醒,“怎麽了,老羅去接你了嗎?”

“我買了新房,在半島花園,應該符合你的要求。”沈良庭單刀直入。

傅聞璟聲音頓了頓,隨後說,“買了就買了吧,當投資也不錯。住處你先讓老羅帶你去看看,不喜歡再跟我說。”

“傅聞璟,”沈良庭垂著眼睛,焦躁地啪嗒啪嗒按著原子筆的筆帽,“我不想住過去。”

“先去看看。”傅聞璟不再多說,直接掛了電話,沒給他反駁的機會。

沈良庭盯著黑屏的手機,咬牙切齒地翻了個白眼,然後拿了外套起身回家。

老羅沒一小時就到了,沈良庭什麽都沒整理,該什麽樣還是什麽樣。

老羅就載了個人,什麽行李都沒帶,就往目的地開去了。

開到一半,看到熟悉的街景,沈良庭才覺得有點不對勁,“這是要去哪?”

“平海園。”

沈良庭眼皮一跳,震驚地轉過頭,“你說的是以前那個平海園?”

老羅點頭。

這條路沈良庭小時候坐車經過很多次,街邊的店鋪布置,路名岔路拐彎,他記得很清楚。

相隔十幾年,已經物是人非,該拆遷的拆遷,該修路的修路,該填平的填平。可還是有東西沒變,道路拓寬了,可路牌的名稱沒變,那家面店做起了炒菜,面包店換了門頭,可還是會飄出熟悉的香味,過了這個路口就是移動營業廳,那時候看到覺得特別高大,現在已經破敗不堪。路盡頭有家小書店,裏面的書便宜,老板也很好。

平海園後面是聯排別墅,前面還有幾幢高層,當初傅遠山就是爬到高層天台後跳下來摔死的。

傅家的房子在後面的聯排別墅,別墅在傅家破產後被收回去拍賣,因為前主人死於非命,壞了風水,一直沒找到買主,就這麽空置著,直到傅聞璟回國後才把它買下來。

老羅把車停進車庫,沈良庭下車仰望,四四方方的三層樓,頂上四面都是觀景玻璃窗,當初很新潮,現在已經透著陳年的滄桑感。

推門而入,一樓的客廳島台廚房,玻璃門外連著一處小花園石頭小徑紫藤花架,二樓三樓有主臥客臥影音室健身區音樂室……

沈良庭故地重遊,心情有點復雜。推開一間房,手拂過蒙塵的鋼琴,透過玻璃窗看下面雜草叢生的小花園,昔日密密仄仄的月季百合小蒼蘭已經不見蹤影。

“叫人來打掃過,花園不知道你喜歡什麽花,就沒動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