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陸延遲上次和時箋吃飯,只是簡單說了一下樂隊的現狀,並且向時箋發出了主唱的邀請。

樂隊運作、琴行分成、演出分成、流媒體分成這些細節陸延遲並沒有和時箋具體細說,如今時箋成為樂隊的代理主唱,自己人了,是有必要知道這一切的。

陸延遲始終覺得,很多東西開誠布公地談好並且簽好合同會更方便,不然回頭為了點小事兒扯皮撕逼很難看也很麻煩。

合同的商定要挺久的,店內也不是談公事的地方,陸延遲拉著時箋,進到店內的單間,這是店面裝修提前預留的休息區,樂隊成員偶爾晚上回不去了也會在這邊過夜。

陸延遲扯了椅子讓時箋坐好,他則坐在他的右手邊,緩緩開口:“小時,你現在是我們樂隊主唱,琴行這邊也有你一份的。”

時箋神色茫然不解:“什麽意思?”

陸延遲道:“去年主唱退出,我們樂隊徹底停擺,新的主唱一時半會兒又找不到,沒有演出,沒有收入,樂隊就只能坐等解散了。不過,當時我考上Z大了,為了獎勵我考學成功,我外公外婆打算把這邊的鋪面和房產給我。”

時箋默了默:“……”

據他所知,考上大學,父母都會配齊手機、電腦、iPad三件套。

但陸延遲升學獎勵是店面+房產,這還只是他外公外婆給的,他還有一堆無比卓越無比優秀的親戚給他發升學獎勵。

感覺,陸大少爺考個大學,就能財務自由。

陸延遲見時箋表情微妙,連忙道:“放心,我沒要,不好要老人家的錢,店面租金我照付的,房子就是我們住的那一套,老兩口之前因為我,提前退休,特意帶我去北京借讀,後來我回杭州念書,他倆在北京發展得挺好的,幹脆留在北京了,這邊的房子一直空著,高二的時候,我決定考Z大美院,就把房子重新裝修出來了,大一我才住進來的。”

時箋頭一回聽陸延遲說自己的家事兒,他聽得很是專注認真,又裝出一副隨意淡然的模樣。

他從來都知道,真混熟了,陸延遲的一切都會從平時的閑聊中透露出來。

陸延遲其實很低調很謙遜,他說自己外公外婆在北京發展得挺好的,但怎麽說呢,陸延遲的外公是一名院士,原本坐鎮Z大,他為了外孫去北京,那真的是,省裏領導親自過來挽留,去了北京也是一堆頂尖985哄搶,並且承諾搞定外孫高中借讀問題,真的,這種學術成果無數,對行業有著巨大影響的牛人,哪裏都缺,沒哪所高校會嫌自己院士多。

陸延遲卻覺得自己有點啰嗦,他很快又切回了正題:“就是,高考結束,我有了店面,就想著幹點什麽,其他我也不會,也懶得重新花時間學,就幹脆開了琴行,我、劉錚、魏衡都懂這個,對我們來說開琴行門檻很低,三個人一起,怎麽著也能把這店開起來,一開始也沒指著賺錢,想的也是給我們樂隊找個固定的排練基地。”

“琴行具體分成比例,是在店開之前就定好的,這一塊也不會改。”

“當時定的是,扣掉琴行運營成本,賺的錢,三分之一用於樂隊未來發展,舉個例子,把專輯做出來就是從這一塊出,如果賺得更多一點,就去抖音或者微博鋪點營銷和推廣;剩下的三分之二則作為樂隊成員的收入,這一塊直接均分,去年一整年我們都沒有主唱,主唱的那一份留著作為樂隊運營成本了。你來了的話,從現在開始,你能從琴行分到你的那一部分,放心,這些劉錚和魏衡也都知道,也提前談好了的,大家也都理解,沒辦法,搞原創音樂的,基本都是愛的供養,只能靠琴行貼補彌補收入不足。”

時箋倒是沒想到,他還能從琴行分到錢。

他大一主要在謀劃布局怎麽合理地出現在陸延遲的社交圈裏,根本沒參與過琴行最初的艱難創業階段,就算不分成他也能接受。

能分成倒是挺意外的,不過,他估計這一塊收入不會很高。

倒不是琴行生意不好,但凡琴行生意不好這店早就倒閉到陸延遲開始背貸款了,主要是現在店面租金、人力成本太高,墮落街這麽大的店面一年租金最起碼三十萬,而且每年都要漲一波,開店大概率是在給房東打工。

君不見槐序琴行吉他手還要靠賣課+去聽風樂隊幹活謀生嗎?

槐序琴行要是能大賺特賺吉他手也不至於淪落至此。

琴行於樂隊而言主要還是活動基地,有這個根據地,大家晚上一起過來排練,再探討探討一下音樂、人生、理想,也挺好。

時箋對此很是隨意:“只要不虧錢就好,我家產不多。”

陸延遲瞬也不瞬地盯著時箋,壞笑道:“我怎麽舍得小時跟著我虧錢。”

這話既撩又甜,時箋卻不吃這一套,他冷冰冰看了陸延遲一眼:“正經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