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陸延遲騎車載著時箋去食堂吃了早餐,又載著時箋去東教上課。

兩人課表只共了一節《數理統計》,按理說,到了教學樓該分道揚鑣,陸延遲卻是跟著時箋一起,進到他第一堂課的教室。

時箋下意識地問了一句:“你不去上課嗎?”

陸延遲綴在時箋身後,陪他一起來到第四排中間的位置,他從書包拿出筆袋和素描本擺在桌面上,又把書包塞進桌兜,顯然是要跟時箋一起上這節《大學英語》。

聽到這話,他偏頭望向時箋,桃花眸扇出一樹一樹桃花,笑得痞壞勾人:“我的課上不上無所謂,不如陪你。”

時箋目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倒也沒說什麽。

大學裏,每個人的學習方式是不一樣的。

時箋的習慣是,在課堂上把老師講的內容弄懂,這樣他課余時間就可以幹幹家教、練練琴、看看書、旅旅遊,就,他會更注重白天課堂上的學習效率。

陸延遲則不然,他學的是設計,本身則是一名畫手,而不論設計還是畫畫,都是技術和創意的結果,課堂上的東西對他而言反倒沒那麽重要。

只要專業功底過硬,他哪裏都吃得開。

陸延遲是個聰明人,他知道自己想要什麽,也會安排好自己的時間。

上課鈴聲很快就響起了,時箋拿出教材,開始認真聽講。

陸延遲則在畫時箋。

陸延遲從五歲開始學畫畫,十五歲就開始給網易供稿。

他早早地經歷了人生高光,也早早地開始經歷無法超越自己的痛苦。

陸延遲體感自己進到了他繪畫上的瓶頸期了,誠然技巧啊基本功都在,卻很難突破自己,這種瓶頸讓他忍不住倦怠和拖延,表現在畫商稿上,他有些時候會忍不住擺爛,“我真的需要賺這個錢嗎”“我不論怎麽畫都是這個鬼樣子”。

他清晰地知道,畫畫這一行,從來都是長期大量練習的結果,他只能每天不停地練習,然後,等待著重新開出上帝給他的獎賞。

這些大道理他都懂,但沒了最初剛踏入這一行的新鮮和新奇,陸延遲對自己的行業也變得沒了進取心。

遇到時箋之後,他發現自己又可以了。

首先,和大美人自習效率超高,他一面被狠狠卷到吐,一面注意力超級集中地和美人一起卷。

再者,時箋讓他創作欲爆棚,陸延遲現在,忍不住各種畫美人。

這堂課上,陸延遲用來練習的素材,也是時箋。

畫美人真的,既療愈又甜蜜。

陸延遲已經很久沒感受到畫畫給他的快樂了。

兩節課一下子就上完了,大課間,時箋換教室去上別的課,陸延遲從書包裏翻出兩個用保鮮袋裝好的蘋果,遞了一個給時箋,給自己留了一個。

時箋看著自己面前的蘋果,詫異地看了他一眼。

陸延遲淺淺一笑,道:“學習太辛苦了,吃點水果補充體力,放心,我洗了的。”

說著,拆出自己那一個“嘎嘣”“嘎嘣”咬起來。

時箋十八,還沒滿十九,正是新陳代謝飛快很容易餓的年紀,他通常早上六點多就吃好了早餐,上午的課,上到一半他就會餓,但他欲望很淡,也習慣了忍耐,他壓根不在意自己的饑餓感。

如今被人如此悉心照料和投喂,他很難不動容。

他默默拿過那顆又大又新鮮的紅富士蘋果,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然後,這倆男的一邊換教室一邊啃蘋果。

這樣的投喂一直在持續,三節的《概率論》上完兩節,課間休息,陸延遲翻出了盒裝牛奶,插好吸管,遞到時箋唇邊,讓他喝點牛奶補充點蛋白質。

時箋正在做一道證明題,他垂眸看了一眼,也懶得伸手接,就著陸延遲的手喝了起來。

後來,《概率論》上完,兩人又一起去食堂吃午飯。

時箋在Z大呆了一整年,不止一次覺得,他們學校規劃很不合理。

教學區和生活區距離無比遙遠,上午最後一節和下午第一節又只有一小時吃飯時間,很多學生中午趕不回食堂吃飯只能去買盒飯,還美其名曰“學霸餐”。

時箋的午餐,通常是外賣。

但有了陸延遲,這一切又變得不同,陸延遲騎著自行車載他一起回食堂吃飯,又載著他回來上課。

時箋只要摟著陸延遲的腰,陸延遲壓根不會管他,他可以坐在車後座上繼續聽英語。

就連下午,陸延遲也在陪他上課,又給他投喂水果和牛奶。

等一天的課上完,兩人幹好了飯,再去到槐序琴行。

今天算是時箋加入樂隊開始活動的第一天,他晚上也沒家教課,便和樂隊一起排練。

槐序樂隊排練的時間是晚上七點到九點半,練四十五分鐘休息五分鐘,三個課時這樣子。

時箋和陸延遲吃完晚飯就過來,距離七點開始的排練還有十多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