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國慶長假到來之前,陸延遲問了一下時箋的安排:“國慶回家嗎?”

時箋搖頭:“不回。”

陸延遲有些意外,據他所知,時箋闌尾炎都沒打電話回家,不過,也能理解吧,在外求學,自然報喜不報憂,時箋又是那種很獨立很驕傲的性格,闌尾炎也不算什麽大病。

陸延遲只好問:“那你要出去玩嗎?”

國慶假期……到處都是人。

去景區更多的也是……看人,又或者人擠人。

但時箋確實有安排,主要整個九月都是高溫他根本沒出過門,他習慣性地讓自己周末出去轉轉望望風接觸接觸大自然,不然太壓抑,他道:“6號7號那兩天我會去一趟鄱陽湖,看看候鳥。”

時箋偏愛花鳥蟲魚,逛街能把他逛到自閉,花鳥市場他可以逛一整天,所以,出去玩,頭一個想法就是去看看候鳥,哪怕國慶全世界都是人他都要去看看候鳥。

陸延遲笑著道:“一起。”

頓了頓,又補充道,“我有單反、望遠鏡等一堆設備,我們可以一起看候鳥。”

時箋和陸延遲關系日趨親厚,倒也不介意他一起,至於陸延遲那些昂貴的設備,他也不太需要,他就用肉眼看一看就好,但是吧:“我行程很久之前就制定的,現在不太好買高鐵票。”

國慶這種旅遊旺季,高鐵票肯定賣空了的。

陸延遲找時箋要了高鐵班次,便進到鐵路APP,刷了一下,刷到了商務座,他簡單粗暴地買好了往返高鐵。

時箋看著那死貴的票價,覺得陸延遲大概是個怨種,但很快又覺得,對陸延遲來說,這真的不算大的花銷,他家很有錢,他自己也很會搞錢,這年頭,有錢真的能為所欲為。

票定好了,行程便也敲定了下來。

陸延遲這個國慶前幾天都在陪他媽媽,他媽媽生意繁忙,難得放假,國慶長假自然要帶著兒子出門玩,行程是飛北海道,當然北海道人也不少就是了。

陸延遲陪他媽媽在北海道呆了五天,六號那天又開始收拾行李陪時箋去鄱陽湖看候鳥。

時箋出門玩,可以說是輕輕松松,背了個書包,裝了一套換洗衣服一套睡衣,兩本書,再戴了個棒球帽,無,糙得要命。

陸延遲則不然,也就住一天,他背了包不說,還拖了個二十四寸的箱子,衣服裝了三套,鞋子帶了三雙,還有雜七雜八的顏料和畫筆,另外iPad、單反、望遠鏡這種電子設備,此外防曬霜、洗護產品……

時箋:“……”

麻了。

真的也就兩天一晚,帶三套衣服三雙鞋是什麽鬼。

美院的男的都這麽精致的嗎?

出發那天,陸延遲和時箋一起上高鐵,時箋票買得早,給自己訂的是兩人座靠窗的優越位置,陸延遲跟他進到車廂,和他鄰座的男人打商量換座。

換座怪麻煩的,尤其換的並非同一車廂,很多人都不太樂意。

但,陸延遲是商務座。

免費升商務座,美滋滋。

對方麻利地去商務座享受接下來的行程了。

坐車無聊,尤其是這種長達三個半小時的高鐵,時箋慣例地看推理小說打發時間。

陸延遲把他的顏料盒打開,又裝了一小桶水,開始畫水彩。

他並沒有用專業的水彩紙,而是在書簽上畫,他打算畫兩張書簽,他和時箋一人一張,情侶款。

這種書簽紙質一般,暈染起來頗為費勁,而且容易出水痕。

好在旅程漫長,陸延遲慢慢畫就是了。

陸延遲畫的是古裝紅衣版的時箋,一口氣畫兩張。

這兩張書簽他在北海道的時候就已經構思好了,當時用0.2的自動鉛筆直接打好了底稿,現在要做的是上色、刻畫細節。

他不急,就慢慢精雕細琢。

他畫畫技術擺在那裏,又是慢工出細活,畫了三個小時,兩張書簽都畫好了,難得的是,沒什麽水痕。

秋天氣溫頗高,哪怕沒吹風機,幹起來也飛快。

陸延遲等書簽徹底幹透了,特意拍了照片,又拿給時箋看,美其名曰:“時美人箋。”

時箋看了一眼陸延遲的畫——

陸延遲從小學畫畫,基本功很紮實,形體啊、陰影啊這些,他有多年素描功底,壓根不會出錯,難得的是,他在配色、構圖上天賦卓絕,本身也很有靈氣和創意,兩張書簽,都令人眼前一亮。

時箋當然看出來了,書簽上是他本人。

他只是沒想到,在陸延遲的畫裏,他漂亮近妖,活生生一聊齋裏的艷鬼,等著采陽補陰。

時箋發自內心地贊賞道:“畫得是真的好看,而且畫風很特別,你畫水彩都是這種很瑰麗很妖艷的畫風嗎?”

陸延遲搖頭:“不是。”

時箋詫異地“嗯?”了一聲

陸延遲瞬也不瞬地盯著他看,壞笑道:“畫你是這種畫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