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鄭容半月前在皇家佛寺苦求遲兮瑤回頭未果,還挨了她一刀。

雖未及要害,但也著實讓他在家休養幾日。

後來又被他爹逼著進宮面聖,被打了二十軍棍,活生生又在床上趴了十日。

近兩日好不容易舒坦了一些,鄭府二房的二夫人又派人來傳話,令他無論如何也要撐著去參加這場馬球會。

只因他們提前探聽到了康成郡主會來參加此次馬球會。

他與駱二小姐的婚事還未定下,駱家雖然步步緊逼,但鄭府若真是不願意,拼個魚死網破,他們也沒辦法。

況且鄭府大夫人還在廷尉府的大牢裏,崔珝壓著不肯放人。

眼下,他只剩下康成這一條退路了。

若是此次馬球會能得到康成郡主的垂青,一切問題都會迎刃而解。

他不需要硬著頭皮去迎娶駱二小姐,他的母親借著瑞王府的勢頭,也能從廷尉府出來。

饒是他崔珝再怎麽飛揚跋扈,總不能押著瑞王府親家不放吧。

是以,鄭容雖重傷未愈,卻仍舊塗著厚厚的傷藥,忍著疼,來到了馬球場上。

他早已與同僚們說好了,他今日不做主力,只穿戴整齊在馬球場上轉悠幾圈即可。

也因此,隊伍裏的人都心照不宣的沒有傳球給他。

哪知道,無人傳球於他,這馬球卻一直往他臉上飛。

一連數次,次次命中,他躲閃都躲閃不及。

鄭容定睛一看,才發現是崔珝一直在傳球給他。

原本他出場時風頭便被崔珝給搶了去,那時他就已經對崔珝有些不悅,現下,更是仇恨上崔珝了。

“崔將軍,你是打球還是打人?”鄭容禦馬走向了崔珝,沒好氣地問道。

“哦?本將軍打到你了?”崔珝淡淡地瞥了一眼鄭容,旋即又將目光投向了別處,好似多看他一眼都嫌晦氣一般。

“本將軍在戰場上受了傷,右手手腕用戶上力,只能使左手打球,難免會有失誤。傳錯人了。”崔珝邊說,便象征性地擡了擡自己的右手。

而後理都沒理鄭容,拍馬朝著另一邊走開了。

馬球場上塵土飛揚,兒郎們面面相覷,互相心下了然。

接下來,再也沒一個人專心打球了。

與崔珝一隊的人,拿到球便傳給崔珝,崔珝接到球便擊向鄭容。

鄭容原本騎射都不差,馬術自然也不在話下,可今日不知為何這座下之馬似乎也在跟他過不去,半點也沒有往日靈活。

他一邊要擡著屁股不敢在馬鞍上坐實,以防磨蹭到傷口,一邊還要禦馬躲避崔珝不時“傳”過來的要命球。

幾番下來,鄭容狼狽不堪,整個馬球場上都是他慌亂逃竄的身影。

哪裏還有半點往日翩翩公子的形象。

京城中原本還對鄭容抱有好感的女娘們也紛紛搖起了頭。

兩相比較起來,真是雲泥之別。在崔珝面前,鄭容簡直提鞋都不配。

駱二小姐剛剛被遲兮瑤扇了兩巴掌,正懵著神,眼下又看見眾人對著馬球場議論紛紛,又氣又憤,一個失控,竟沖上來要打回遲兮瑤。

她的手腕高高舉起,還未碰到遲兮瑤的身體,便被林清茹一把攔了下來。

林清茹用足了力,直接將她的手腕翻了個向。

駱二小姐是個嬌生慣養的閨中女子,哪裏受過這種疼痛,一下子便哭出了聲。

“你與她同為官宦子女,地位平起平坐,你怎可打她。”康成郡主眼見著場面要失控了,也顧不得形象,指著林清茹的臉,有些氣急敗壞。

“不好意思,她剛剛準備對遲郡主動手。我只是出手保護郡主,便是去聖上那分辯,我也不怕。”

林清茹邊說,邊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哢嚓”一聲,直接將駱二小姐的胳膊卸了下來。

駱二疼得快要昏死過去了,淚眼婆娑地罵罵咧咧。

“林清茹你這個潑婦,男人婆,你快放開我。”

京中貴女們大多自命清高,雖有不少人曾對鄭家二郎有意,卻也沒人明目張膽地示好。

因此,那日瑞王府落水之事,有不少不知事情始末的人,以為是駱二小姐自編自演的一場戲。

故此,大家都對駱二小姐這種使用齷齪手段上位的人嗤之以鼻。

更何況,對面一個是遲兮瑤一個是林清茹,要身份有身份,要實力有實力。

以往同她交好的人,此刻也都怕引火上身,竟一個人都不曾出來為她說話。

而這邊康成郡主雖然近些日子與駱二小姐走的近,卻也不願為她所做什麽。

只是瞧著眾人議論紛紛竟將她與駱二小姐掛在一起,康成郡主的臉上有些掛不住了。

她提前探聽到崔珝會參加此次的馬球會,今日刻意打扮了一番,為的就是能在崔珝面前得些青眼。

哪成想竟鬧成這樣。

康成郡主面色不善地看了一眼遲兮瑤和林清茹,眸色一凝,咬牙切齒道:“很好,咱們來日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