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第3/7頁)

“靠我?那得看你這個當爹的實誠不實誠!”說起往事,汪永革實在無話可說。

汪新望著遠方說:“祝你幸福!”

“老馬,汪新這輩子,能活成什麽樣兒,全靠你了。”

姚玉玲輕聲說:“你也是。”

馬魁舊事重提,汪永革無言以對,那過去的記憶,是抹不去的,馬魁見他沉默不語,冷哼一聲說:“還有事嗎?”

姚玉玲走了,走得那樣決絕,或許她不敢回頭。夕陽西下,晚風吹拂,汪新久久地望著姚玉玲遠去的背影……

“我知道被人冤枉是啥滋味。當年,要是有人能給我作證,我也用不著蹲十年大牢!你兒子這回能不能把這事兒抖摟利索了,就看有沒有人願意給他作證吧!”

汪新和姚玉玲分手的消息傳到牛大力耳朵裏,他那叫一個開心啊。他喝著酒,手舞足蹈地唱著樣板戲《紅燈記》:“爹爹給我無價寶,光輝照兒永向前;爹爹的品德傳給我,兒腳跟站穩如磐石堅;爹爹的智慧傳給我,兒心明眼亮永不受欺瞞;爹爹的膽量傳給我,兒敢與豺狼虎豹來周旋。家傳的紅燈有一盞……”

汪永革賠著笑臉說:“我知道,可他還年輕,要是為了這事兒栽了大跟頭,那就一輩子都站不起來了!再說,這事兒,他確實冤。”

翌日,牛大力拎著空酒瓶來到國營商店找馬燕打了半斤高粱燒,又破天荒地買了兩塊五香豆腐幹和一個熏雞架。馬燕好奇地問他,這是有啥喜事啊。牛大力樂呵呵地說,喜事,大喜事!

馬魁不鹹不淡地說:“唱得再好聽也沒用,人家就說他打人了,還說他刑訊逼供。”

兩個曾經受過感情傷害的人,卻有著截然不同的心情。

“你想哪兒去了,我是說你了解汪新,這孩子心眼兒不壞,就是一時沖動,他做事方式不對,可心還是奔著盡職盡責去的。”

馬燕去找汪新的時候,他還沉浸在素描畫中。幾次敲門聲傳來,他才把畫紙扣上喊:“門沒鎖。”

“等等,你這是想把我給扯進去唄?”

馬燕進屋打量了一下汪新,說道:“看樣子,心情不錯呀。”

“老馬,汪新犯了錯,應該承擔責任,這沒的說。可這孩子是個什麽秉性,你做師傅的,最清楚。”

汪新裝出一副輕松的神情:“該吃吃該喝喝,長了三斤二兩上好的五花肉。”

馬魁淡淡地說:“那麽大的事兒,想不聽見都難。”

“就得這樣,事都出了,上火也沒用,樂樂呵呵的,總會有辦法的。”

汪永革自顧自地坐下來,沉默了好一會兒,說:“老馬,汪新的事,你都知道了吧?”

“你這是安慰我來了?”

這條路走不通,汪永革只得厚著臉皮來找馬魁。他走進馬魁家時,馬魁正在看報紙。馬魁掃了汪永革一眼,接著看起報紙來,既不打招呼,也不讓座。

“來看看老同學。”

汪永革心裏拔涼拔涼的,呆在那兒說不出話來。胡隊長出主意說:“要不你去找找上面,看還有沒有回旋余地。”汪永革撕下臉皮,正想開口求胡隊長,人家立馬堵住了他的嘴:“你就別為難我了。”

汪新話裏有話地問:“是來搞偵察的吧?”

胡隊長嘆了一口氣:“老汪,你聽我說,這事兒已經捅到上面去了,屁大點的事兒上了報紙,那就是天大的事兒。領導很生氣,還把我臭罵了一頓,說我管理不嚴,影響了鐵警形象!咱關門說句屋裏話,我也想把這盆火壓滅了呀,可火燒得太猛了,壓不住了!”

馬燕問:“偵察誰?”

“老胡,咱們多少年的交情了,你得想辦法救救這孩子啊,我求求你了!”

“這屋裏還有別人嗎?”

“老汪,你說的我都明白。”

“你這人怎麽好賴不分呢?”

兒子遇到這麽大的事兒,汪永革還不得出面說道說道。他來到乘警隊邀請胡隊長到家裏嘮嘮嗑兒,喝點酒。不等胡隊長說話,汪永革就像點炮仗一樣噼裏啪啦說起來:“那小崽子,可把我氣死了,他怎麽能腦子一熱,就不管不顧地做出違反規定的事兒呢?把我氣得狠狠地給了他兩撇子,他也知道自己錯了,還大哭了一場。老胡,汪新這錯犯得不應該,得狠狠教訓!可這孩子還年輕,火氣盛,工作經驗不足,難免會惹禍,會犯錯誤,要是一棒子打死,那他這輩子就完了。”

“自打上了班,沒學別的,就學會看人了,好人、壞人,紅心、黑心,我都看透了看爛了!”

馬魁看著汪新,一時無語。汪新挺直了腰板,大步流星地離開。望著汪新遠去的背影,他心裏五味雜陳。

“你犯了錯,得從自己身上找原因,不能埋怨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