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一次就好

快下班，家文在廠門口遇到米娟，叫住她。

果真，兩個人出門玩得愉快。回來吃個中飯，小範再送米娟走。的確，家文給他們搭配得正好。小範矮，個人條件中下，但工作穩定，電廠的待遇在淮南數一數二。米娟長得不錯，算漂亮，但工作一般，家庭更一般。城鄉結合部出來的，家裏瀝瀝拉拉好幾個孩子，又有男孩，她作為女兒自然不太受重視。婚姻，是她上升的重要砝碼。有機會，自然要抓住。不過見面過後，米娟還有些猶豫。老範和小範都有些著急。老範還想讓家文幫忙使把力。家文嘴上說：“該說的都說了，禿子頭上的虱子，什麽都是明擺著，她自己會掂量。”但還是免不了操操心。

“怎麽樣？”家文推著自行車。

家文做面子，笑說：“有空來家裏玩。”沒再多說，各自買各自的菜。買完回家，出人意料地，小範和米娟竟談得出奇的好。“爸，何姨，我們出去走走。”小範精神抖擻。等人出門。老範興奮，對家文說：“我看有戲。”家文說：“緣份到了。我回頭問問。”

米娟不好意思，“還得問問爸媽。”

老範揮手。家文跟著。老門鄰是個中老年婦女，卻見家文，一時無言，故意遲疑地，問：“這是？……”老範笑說：“我愛人。”老門鄰立即，“新夫人真漂亮！漂亮！”老範的艷福，廠裏流傳已久。

家文落落大方地，“謹慎點是應該的。不過有些情況我得跟你說清楚，畢竟是我介紹的。”米娟站住腳，兩個人找路邊一處房檐下說話。家文道：“他工作情況，本人的情況，你都知道了，再一個，他家關系簡單，他媽去世有年頭，我進這個家不久，也只能說是管著，你如果進門，我做你老婆婆，不用擔心，進門你就當家，那個小家的事你說了算。不怕告訴你，我當初也是覺得這家人人品不錯，家庭負擔輕。所以才給你介紹，亂七八糟的我不會介紹。”

電廠家屬區，範家。老範和家文出去買菜，避一避，留空間給小範和米娟。老範還是擔憂，怕米娟看不上他兒子。家文看不慣老範區區摸摸的樣子，說：“行就處，不行再找，女人多呢。”她下定決心做這一門善事。為老範，也為自己。菜市場，有人跟老範打招呼，是老門鄰，現在買了房搬到街裏住了。偶爾回來看看，主要是來廠裏領勞保產品。隔老遠就打招呼。

米娟口笨舌拙不太會說，只是說謝謝。

“行，那就去茅仙洞。”光明嬉笑著。罷考，小小的越界，青春期的小叛逆。光明需要這樣的舉措，來平衡人生。過往的他，太過循規蹈矩。他不滿意那樣的自己。

晚間到家，老範問怎麽樣。家文說：“七八成吧，等著。”老範感謝家文，自從她來，這個家也有些家的樣子。家文問：“小琥怎麽樣？”範小琥是老範大女兒。老範多少有些重男輕女，女兒出嫁後，他不怎麽問。老範說：“帶孩子呢，她婆家管著，沒事不會來找我。”老範這麽說，家文就不多問。畢竟是隔了一層，親爹都不問，她這個後媽，更要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去茅仙洞。”洋洋說。

手機響，家文去接電話，是學校老師打來的。

“去哪兒？”

學校教導處，班主任是中年男子，頭發花白。家文賠著笑臉，自光明讀書以來，她這是第一次被老師教到學校談話。

“那咱們出去玩！”

“陳光明月考缺席，”班主任說，“是不是家裏有什麽事情，也沒請假。光明媽媽，這個年紀的孩子，心理變化特別大，你要注意觀察。”家文笑著說：“真對不起老師，是我做得不到，那天光明突然發燒，可能是受涼了，我帶他去醫院，忘了請假。”

“不行？”光明笑笑。

一句話搪塞過去。老師不好再說什麽。

“罷考？”

光明在教室裏做題。家文談後叫他，光明送媽媽出學校。家文是坐公交車來的，24路。光明送她到車站站牌下，車還沒來，能多說幾句話。

“反正每次都考第一。”光明永遠坐第一考場第一位。

“一次夠了吧。”家文口氣平緩。

“不去……？什麽意思？”洋洋還嗆著，輕咳。

光明愣了一下，他已經做好準備，接受批評，誰料家文卻和風細雨。“夠了。”一次就好。

“沒覺得。”洋洋吸溜粉絲，卻被牛油和辣椒辣到嗓子。光明遞油酥燒餅給他。光明笑著說：“明天月考，我不去。”

“你為自己學，”家文說，“別玩過火。”

“叛逆。”

光明點點頭。他心裏當然有數。不過他也感到媽媽的厲害，他的心思，不用說，媽也知道。知子莫若母。

“你叛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