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還是朋友

秋芳一顆心亂跳。當仍然強作鎮定,笑笑,“媽你知道的真多。”

“媽,怎麽了?”秋芳不懂媽媽突如其來的憂傷。劉媽這才道:“我也聽說了,湯家老大和家麗在處對象,估摸著是下放時候產生的感情,不過現在兩家的態度還不明朗,要我看,大老湯和湯婆子還不知道,不然早炸了。至於你美心嬸和老太太,十之也是反對,這事只是蓋著,不讓你常勝叔知道。”

劉媽正色,“別人家怎麽樣我管不了也不想管,我跟你說這些,是為你好,是提醒你別陷進去。”

收尾了。劉媽放下線球,嘆了口氣。

秋芳急了,“媽,說哪兒去了!跟我有什麽關系!”

秋芳笑說:“媽,我也就是罕好勁(土語:一時好奇),多洗幾次頭,就跟原來一樣了。”

劉媽不看女兒,眼睛朝下,手上理著毛線頭,纏在竹棒子上,“沒有最好,就就湯家老大‘英俊瀟灑,充滿勇氣,筆直的腰板,像電影明星,濃密的頭發像一匹馬’,咱們也不能跟他們家結親家!”

“這個頭不適合你。”劉媽又說這個,“我們就是普通人家,弄這麽個頭,不適合,這是上海老明星的頭。”劉媽客觀評價。

秋芳臉色大變,“媽!你偷看我日記!你怎麽能……你怎麽能這樣!”日記是劉媽收拾行李時不小心看到的。可劉媽不願意解釋,她是這個家的一家之主,老張長期不在家,她又當媽又當爹,看看女兒日記怎麽了?她不認為自己有什麽不妥。

秋芳的手停了一下,“沒說什麽。”

“我是提醒你,為你好!老湯家是什麽家庭?兒子再好,老子娘不行誰嫁過去就是受罪!你要受罪不要緊,不要連累我們這個家,你爸甩手不管,我不能不問。我是你媽,也是你爸,我的全部考慮,都是為了你以後幸福!”

冷不丁,劉媽問:“你弟跟你說什麽了?”

“你這樣做我就不幸福!”秋芳抗爭。

秋芳把竹籃子拿下來。劉媽放毛線球用。未雨綢繆。天熱的時候就要開始考慮天冷的衣服。打線衣是劉媽的絕活兒。晚間,秋林睡了。秋芳兩手扯著毛線,那一頭,劉媽在卷線球。

“那你去找你的幸福去!”劉媽忍不住哭了。她為自己這麽多年的辛苦而哭。

“嘴邊還有沫沫呢,”劉媽並不打算認真,“下次偷吃的時候,記得把嘴巴擦幹凈。”秋林哦一聲,拿書包做作業去了。

見媽媽落淚,秋芳心軟了,“媽,我不是那個意思。”

“沒有。”秋林否認。

劉媽抹去眼淚,“你什麽意思?”

“我跟我姐說為民哥和家麗姐在談對象,她不信。”秋林有一說一。劉評兒子,“你一個小孩子說這些幹嗎,作業做完了?又偷吃餅幹了。”

“那只是我的想法,並沒有付出行動。”

秋芳答應,上去了。劉媽問兒子剛才說什麽呢。

劉媽直言:“還要什麽行動?難道你想像家麗一樣,把湯家老大藏在被子裏?還被她媽她奶奶發現?張秋芳,如果你敢做出這種事,以後我就不是你媽!”

劉媽進屋,放下手裏拎的布袋子,問什麽就是。秋芳掩飾,說什麽。劉媽說你上樓把那個竹籃子拿下來。

秋芳再次被震撼。藏在被子裏?莫非就算是……秋芳不敢想那兩個字。上床。那是資產階級的肮臟字眼。家麗真那麽幹了?她真大膽!她怎麽可以……

“不亂講,就是!”

“死了那條心吧。”劉媽說,“你能有家麗那兩下子麽?沒有。不過現在你工作了,以後有的是別的機會,還會有很多更好的男孩子追求你。我生的女兒,我有信心。就是你這一頭頭發,太成熟了,小姑娘就要有點小姑娘的樣子,年紀輕輕怕什麽,年輕就是資本……”劉媽喋喋不休著,秋芳卻一個字也聽不進去。

“你聽誰說的,別亂講。”秋芳本能地不信。他們是仇家。

清晨,美心最早出院門,看到門旁邊掛著一只小瓶子。拿著一看,是寶塔糖。不用說,是湯家老大幹的。

“那是因為為民哥和家麗姐在談對象。”秋林不假思索。他是那天“被中藏人”事件的見證者。知曉“內幕”。可他答應媽媽什麽也不說。

握在手裏,美心東看看,西看看。心情有點復雜。

秋芳轉過臉,點點頭。

昨晚,常勝跟她聊到大半夜。大致意思是說了最近在單位的苦惱。聊到最後,常勝小聲說:“能不能再……”

“為民哥說的麽?”秋林問。

“再什麽?”美心警覺。她早猜出常勝的心思。

“那怎麽你為民哥卻覺得家麗姐的比我的好看。”很拗口的一段話,秋芳覺得自己表達清楚了。

“我對不起你。”常勝鐵漢柔情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