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賽馬筆試

擴建隴西馬場的聖旨遲遲下不來, 靖西侯終於坐不住了。

靖西侯兩次三番入宮懇求面見耀靈帝,卻被新上任的內監大總管攔在晏安宮外。

王公公笑得如同一朵花,渾身謙卑的姿態挑不錯一絲錯漏, 恭而有禮道:“有勞靖西侯稍候片刻, 陛下正和姜少傅在內殿下棋。”

靖西侯眉心緊擰,面上有幾分不耐煩。

“有勞公公再進去通報一聲,就說本侯有要事參奏陛下。”

王公公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訕訕笑了笑:“不是咱家不願幫侯爺這個忙,只是聖上下棋的時候入迷, 不容他人進去打擾,前幾日幫侯爺傳話的小英子惹得皇上不悅,挨了一頓板子後,現如今還下不了床呐。”

聽到內殿傳來耀靈帝哈哈大笑的聲音, 靖西侯只得壓下性子, 冷聲道:“那本侯就在此候著陛下。”

原任內監大總管曹公公是皇貴妃一手扶持起的來老人, 可恨這個閹人眼皮子淺, 貪心不足, 在內侍省飽其私囊, 結果被端妃抓到把柄, 落進慎刑司。

繼任的王公公是個油鹽不進的死腦筋, 任憑靖西侯這幾日說破嘴皮子,始終笑眯眯起一張褶子臉將他攔在殿外。

耀靈帝近日得到一冊殘棋譜, 每天下早朝後就喚來姜少傅陪他參悟棋局,一連將靖西侯晾在殿外曬了數日。

窗外日頭從金燦燦轉為紅艷艷,直到絢麗多彩的晚霞在天邊鋪展開, 染紅大半片天空,暖閣的鎏金雕花大門才終於緩緩打開。

少年一襲緋色官服, 頭戴烏紗帽,身姿挺拔如松,闊步而出,看到廳內正襟危坐的男子,少年眉眼彎彎,擡臂行禮:

“姜某參見靖西侯。”

靖西侯目光如隼,他掃過少年手中明黃色呈文上“北涼馬場”四個大字,面色陡然陰沉下來,冷笑一聲道:

“本侯素聞姜少傅棋技了得,哼,這幾日看來,少傅阿諛取容的本事倒是比棋技厲害多了。”

姜玉竹佯作聽不懂靖西侯的冷嘲熱諷,她眨了眨烏眸,依舊笑眼盈盈道:“論起棋技,下官還是和陛下差遠了,不過姜某今日有幸得陛下賜教一二,倒是收獲不小。”

說完,她揚起手中的賬本,那對上揚的桃花眸子笑意深長。

靖西侯眼角微抽,他怒氣沖沖從紫檀扶手椅上倏地起身,徑直朝眉清目秀的少年郎走過去。

在口舌上之爭上,他是敵不過有狀元之才的姜少傅。

不過少年肩若削成,腰如約素的纖弱身子,顯然是吃不住他暗中發力的一掌。

靖西侯粗壯的手臂剛剛擡起來,只見王公公忽然橫插進二人之間,他抖起手中拂塵,眉飛色舞道:

“侯爺,陛下得了空,傳您進去問話呢。”

靖西侯被揚起的拂塵毛掃得鼻尖發癢,後退一步,眸底戾色轉而消退。

他悻悻放下手臂,冷冷掃向眉眼平靜的少年郎,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姜玉竹走出大殿,拱手對出來相送王公公感激道:“多謝公公。”

王公公笑容如菊,他擺了擺手:“姜少傅客氣,記得代咱家向太子殿下問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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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閣內,耀靈帝面色紅潤,他眉眼舒展盯著金絲楠木棋盤上完整的棋局,看起來心情極好。

靖西侯跪地叩首,恭恭敬敬道:“微臣參見陛下。”

耀靈帝笑呵呵指向棋盤,語氣中滿是贊賞之意:“王卿來得正好,你過來瞧一瞧,姜少傅這幾步神來之子落得真是精妙,朕琢磨小半個月的棋局,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就叫那小子破了。哎....不愧是棋仙李楷屏的親傳弟子!少年英才,真叫人佩服。”

靖西侯耐著性子聽皇帝感慨半晌,沉聲道:“啟稟陛下,臣是個粗人,不通曉棋道,不過姜少傅再聰明,終究是天子門生,恪盡職守輔佐教導太子,才應是他的本分。”

耀靈帝讓宮人撤走棋盤,捧起一盞龍井茶品味半晌,才淡淡問了句:“王卿有何事要稟奏朕啊?”

靖西侯等上數日,就盼著皇上這句話,他雙眸一亮,忙提起隴西馬場擴建之事。

“啟稟陛下,春日正是種馬發情的季節,若是戶部再不撥下擴建隴西馬場的銀款,只怕明年新生的幾萬匹馬就沒有糧草吃了。”

耀靈帝龍眉微彎,他長長嘆了口氣道:

“北境外的匈奴人這幾年不太平,太子為了重整玄月軍,不僅自掏腰包在北涼建立馬場,還從金烏購進新種馬。如今北涼馬場剛剛起步,需要的開銷同樣不小,朕不能總讓太子一直自掏銀子補貼,回頭把娶媳婦的錢都搭進去。”

靖西侯越聽越不對勁,心念太子妃的人選不是早就被皇帝欽定下。再說太子大婚,一切開銷走宮中私庫,又不需要太子府出銀子。

“陛下,飼養戰馬並非一朝一夕就能辦成,臣明白太子想為陛下分憂,不過太子年輕氣盛,經驗尚淺。臣擔心太子被金烏人花言巧語蒙騙,重金買下的種馬能不能在北涼存活下來不說,只怕那些鐵蹄馬都是些外強中幹的牧馬,在戰場上不堪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