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番外:if線(第2/3頁)

“……這怎麽是一回事?我打我的仗,他念他的經。”

小鶴將軍怏怏半晌,越想越不高興,臉就快皺成包子:“怎麽當和尚還有跑的……”

做二哥的故意等了半天,這關子賣完,才笑得拍窗欞:“沒跑,沒跑!還能找著——叫家裏人接回去了。”

“你去秦王府找他,秦王府世子,如今叫秦懸明。”

鶴家二郎給弟弟透消息,摸摸下巴:“懸明鏡、照塵寰,你們兩個這名字還挺有趣……”

王府世子,在做哥哥的眼裏,身份勉強配得上三弟,就是實在太窮了。

鶴家二郎夜間巡邏,特地繞路去看過一次,那王府破得都漏風。

不過這也不是什麽大事,鶴家不缺錢,要是弟弟老去玩,回頭叫幾個鋪子看顧點,幫忙修修府邸就是了。

本朝又不禁這個,皇上跟大哥還不清不楚……三弟跟這個小世子,雖說八字沒一撇,可也算是兩小無猜長起來的,做什麽都老在一處。

山是鶴家護的山,廟是鶴家養的廟,小和尚是鶴家廟裏的小和尚,知根知底,清楚性情。

若是將來真合了心意,不是不能請一道聖旨——只不過這就是太遠以後的事了。

如今還是兩個半大少年,由他們自己玩去。

鶴家二郎摸出件緞子似的白貂裘,把弟弟囫圇裹上,系了石青色系帶:“走,二哥認路,帶你去翻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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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世子踮著腳,在耀武樓外找了一整日。

世子沒有勛銜,這位剛接回來的不久的世子殿下,年紀又實在太小、不夠襲爵,得等以後及冠。

無勛無爵,又沒有官職,自然不能跟著百官迎大軍凱旋。

小和尚常年待在寺裏,不認識路,攥著念珠裹在人群裏,被擠得頭昏腦漲,守錯了門。

管家也找了一整天的世子殿下,好不容易在承恩樓找見人,快步過去:“世子!”

管家把布鬥篷給他披上:“該回府了,街上都沒人了……”

世子殿下雙掌合十,向管家道了謝:“您見到鶴施主了嗎?”

管家一陣頭疼,不知道是因為小世子光溜溜的腦殼和手裏的佛珠……還是因為鶴施主全家都在大西頭的耀武樓受封賞,他們現在正在大東頭的承恩樓。

“見、見了。”管家猶豫半天,還是實話實說,“鶴施主早回家了,他們一家都回去了。”

鶴家功勛卓著,世家積累極深,如今又有從龍之功……人家不居功自傲,願意謙遜寬和,那是人家的事。

給管家十個膽子,也不敢去攔鶴家的馬隊,說自家世子殿下曾是他們家廟裏的小和尚。

說如今還了俗的世子殿下,日思夜盼,每天除了阿彌陀佛,念得就都是鶴施主幾日回來。一夢見鶴施主在戰場上受傷,就跑去給怒目金剛磕頭。

這道理懸明小和尚懂,不嗔不怒不惱,捏著佛珠,裹著布鬥篷低頭:“唉。”

管家:“……”

他們月余前將世子接回,也知道廟裏養成的性子,一時半刻恐怕難改。

——鶴家二爺來看過,跟秦府說,不用急,他們家小仙鶴崽子一回來就好了。

偏偏仙鶴崽子飛出去打仗,打了多半年沒回,今日總算回了,秦懸明又找錯了樓。

管家這些天日夜追著秦懸明,就快被熏陶得吃齋念佛、持戒茹素,恨不得帶世子去鶴家翻墻:“殿下——很想見鶴施主?”

秦懸明點頭,又說:“沒辦法,這是愛別離。”

管家:“啊?”

這是佛法,懸明小和尚給誰都講不通,鶴施主就能聽懂個“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一個不懂,管家就更不懂。

小和尚有些悵然,但再轉念一想,鶴小施主已經從戰場回來,聽說半點傷沒受,還立了大功,就又覺得欣慰快意。

有這種欣慰快意,倒也不再想得那麽厲害,茶飯雖然吃不下,覺總歸還能睡得著。

夜間風寒露重,片刻工夫,涼意緩緩漫上來。

秦懸明裹著布鬥篷,跟管家回府,在皎潔月色下,擡手摸了摸衣襟裏藏著的小玉鶴。

玉不過就是很尋常的岫玉,不值什麽錢,勝在色澤純凈、雕工漂亮,叫細細的紅線墜著,展翅欲飛神氣得很。

秦王世子攢了一個月的飯錢,還當了僧袍,好不容易攢夠錢買的。

這樣想著,一人以布蒙面、行色匆匆,忽然撞在他身上。

秦懸明不及防備,被重重撞摔在地上,掌心擦破了皮,佛珠也散了。

管家錯愕回頭,立時嚇得魂飛魄散:“世子!要不要緊?”

秦懸明搖了搖頭,向胸口一摸,神色忽然變了。

管家第一次見他變色:“世子?”

“……我的仙鶴。”秦懸明低聲說。

他顧不上解釋,撐著青石板滾起身,拔腿就去追。

被鶴家小公子從小帶著習武的小和尚,其實不是看起來面捏似的好脾氣,追上那道影子,第一下拍肩,第二下便是鶴形拳,先拿再纏用膀撞打,去奪被偷走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