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第2/4頁)

傅雲青沉默了下:“脫敏治療?”

詹魚本來還挺嚴肅,聞言頓時樂了:“這你都還記得?”

傅雲青心想,這哪能忘記,印象格外深刻。“我還以為你是在發脾氣。”

他感覺到詹魚扯了他頭發,但沒有深想,結合他回到詹家的時間,不出意外就是那次了。

“我才沒那麽小的氣量,”詹魚隨手把水杯和棉簽丟進垃圾桶,傅雲青看著他沒說話,詹魚挑了下眉:“你想表達什麽?”

“沒,你繼續。”

“最後一次,”詹魚看了眼病房門口,同樣的病房,慘白的色調,“是詹蘇生,我夢到……”

他頓了好一會兒,才說:“夢到他在醫院的太平間。”

安靜的病房裏,只有儀器在滴滴運作,藥水順著輸液管,很久才響起一聲“嘀嗒”的細碎聲響。

傅雲青垂眸,這個答案比他預想中的要好。

幸好詹魚不是重生回來的……

“我是重生回來的,”他擡眼,看向坐在病床邊的詹魚,“很離奇,但確實是發生了。”

“重生?”詹魚一愣,下意識想摸一下傅雲青的腦門,不會是撞壞腦子了吧?

但想到自己的預知夢,好像他自己也不太正常。

“我以後真會去工廠?”他有些好奇地問。

傅雲青緘默,詹魚的接受速度是不是太快了,都沒有一點質疑嗎?

“說說啊,”詹魚是真的好奇,“是不是還瘸腿毀容了?”

在那個夢裏,他沒有看到自己的容貌,但他記得工廠裏的人提到過,關於他毀容了的事情。

傅雲青無聲地看他半晌,低低地嗯了一聲。

詹魚點點頭,還真是和夢裏一模一樣。

“如果你想知道,我都告訴你。”傅雲青說。

如果詹魚不想知道,那他會把曾經看過,經歷過的東西永遠埋藏,畢竟,隔著生死,詹魚已經和上輩子截然不同。

“你是什麽時候重生的?”詹魚沒有接他的話題,反而問了另一個,“為什麽沒避開溺水的事情?”

這件事他從來沒跟別人提過,但一直讓他很介懷。

傅雲青:“上輩子我沒溺水。”

為了隱瞞性別,傅雲青沒有學過遊泳,和詹魚去河邊玩水,沒站穩摔了下去,就被河水沖遠了。

但這件事只在這輩子發生過。

“我們上輩子不是朋友。”傅雲青笑了下,肌肉牽扯引起一陣陣頭痛,五臟六腑也跟著痛,“我們一起讀了小學,初中,高中,但都沒有說過話。”

第一次對話是在他回到詹家。

孫雨綿和詹啟梁對他的偏心肉眼可見,兩個人的相處並不愉快,後來詹魚的身份曝光,他身上唯一的親情牽絆也沒了。

“你的意思是上輩子我身份曝光的時候,爺爺……去世了?”詹魚問,“詹蘇生的事情也發生了?”

“嗯,你的身份是詹啟梁告訴爺爺的,詹啟梁走後,爺爺腦淤血。”

救治不及,當天就去世了,甚至沒能給詹魚留下一句話。

詹魚少有地沉默了許久,才問:“你和爺爺說了重生的事情?”

傅雲青看著他,又嗯了一聲。

“難怪。”詹魚笑了笑。

以前爺爺對他寄予了厚望,對他也格外嚴格,直到某一天,不苟言笑的爺爺突然就軟化了。

他至今還記得,因為扁桃體反復發炎,他接連發燒了好幾天,爺爺心疼地抱著他,鮮少展露溫情一面,尚且有很多生澀和赧然。

“不怕,爺爺在。”

這樣的變化,連師兄師姐們都感覺到了,紛紛調侃老爺子這是隔代親。

原來是因為爺爺早就知道了啊……

“所以我沒有繼承爺爺的衣缽,對吧。”雖然是疑問,但詹魚說得很肯定。

不然預知夢裏,他也不會去工廠。

“你和詹先生吵了一架,在離開詹家的時候出了車禍。”車禍導致的結果,傅雲青沒說,但兩人心知肚明。

“也是在這個時候?”

傅雲青嗯了一聲:“這輩子你身份曝光早了半年,爺爺的事情後,你和詹家人的關系很緊張。”

按照上輩子的時間線,詹魚是高三寒假期間曝光的身份,也因此知道了他學習戲曲不是因為喜歡,而是在背負本該屬於詹啟梁的人生。

那個時候,爺爺已經不在了,這個想法在詹魚的腦子裏紮根,永遠得不到答案。

“那我是不是對你很兇?”詹魚問。

雖然傅雲青麽說,但他隱約感覺得到,在說到兩人不是朋友的時候,傅雲青的情緒明顯不好。

傅雲青頓了下,說:“還好,不算差。”

詹魚睨著他:“撒謊。”

他演過這麽多折子戲,揣摩人性和性情,他能預想到,上輩子他的性格一定很糟糕,在這種處境下,必然會遷怒傅雲青——

這個看似奪走了他一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