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二合一)(第3/4頁)

剛走兩步,藺岐忽叫住她:“奚姑娘。”

奚昭:“還有何事?”

她快累死了。

就想早點兒回去歇著。

藺岐從袖中取出一本書,遞與她:“我恰好看見本書,能填補先前那幾本書裏的缺漏。”

他沒提起書裏的內容,言辭隱晦,大概是不想被太崖知曉。

奚昭借著月光掃了眼封皮子上的書名,然後抽回視線。

“多謝小道長,不過不用。之前看那幾本書覺得有錯漏,我就去阿兄書房裏找過,剛好也找著了這本,已經快看完了。”

“我知曉了。”藺岐垂手,再不多言。

“要沒其他事我就走了。”

奚昭看向太崖,忽想起方才他扛一個又抱一個的模樣。這人平時懶懶散散的,今日肯定將他折騰得夠嗆。

她沒忍住,一時連話裏都顫著笑音。

“今日多謝道君了。”

太崖一眼就瞧出她在想什麽,卻道:“只要不是天天都像今日這般就好。”

等奚昭走後,他瞥向藺岐。

借著朦朧月光,他隱約看見那本書的側邊沾了不少墨跡——應是做了些劄記。

“回去罷。”他走在前面,聊起一事,“奚姑娘與月郤似乎很是親近。”

藺岐:“月郤為她兄長。”

“兄長?”太崖笑道,“他們無親無故,不過假借個兄長的名頭。玉衡,你怎也說些騙自己的話了?”

藺岐語氣漠然:“師父何故與我言說這些。”

“沒什麽,只是突然想起罷了。”

話落,兩人皆沉默不言。

過了好半晌,藺岐忽側眸看向那張笑面:“奚姑娘說有事找你幫忙。”

“是,”太崖打馬虎眼兒,“也是事發突然,不過好歹都解決了,想來近些日子不會再找我,等——”

“師父,”藺岐不願聽他繼續說廢話,冷聲打斷,“你明知我想問什麽。”

“哦,這樣麽?”頭回見他這般明顯地表露出心思,太崖笑得頗為真切,“可她用靈石堵了師父的嘴,堵得嚴實,叫我該怎麽開口?——這樣,你不若親自去問問?險些忘了,她現下好像不太願搭你的茬。”

藺岐的神情沒多大變化,頂多眉眼間沉進更多冷色,步子卻邁得更快。

太崖散散漫漫地跟在後頭,還要有意戲謔:“玉衡,怎的不理師父了,是不愛聽這些話麽?”

藺岐直言:“道君整日胡言亂語,言辭汙耳,岐概不受之。”

太崖:“……”

這倒是和奚昭一個樣,直來直去地罵人。

-

另一邊,月郤臥房。

房中無燈,一片昏暗,冷寂得僅能聽見清淺呼吸聲。

忽地,房門被人從外打開,打破寂靜。

月暉從門縫間投進,雖然暗淡,卻仍然刺得月郤睜開眼。

他還沒這般虛弱過,渾身的力氣都被抽離出去。

血肉、骨頭,甚至是意識,都像被丟進了沸騰著的巖漿,灼痛異常。

他勉強擡起眼簾。

恍惚辨出來人,他先是扯過薄被,將自個兒遮去大半,再才有氣無力地喊了聲:“大哥。”

“嗯,躺著吧,無需起來。”月楚臨溫聲應了,秉燭在他床畔坐下。

將那滿面熱汗的臉龐打量一陣,他輕聲問:“阿郤,如何弄成這樣?”

月郤閉眼,忍著太陽穴的突突跳痛。

第一次對月楚臨撒謊時,他幾乎字斟句酌。又怕叫他看出什麽,又怕出現疏漏。

不過是個小謊,就令他掌心一片冷濕。

他以為僅此一回,卻不想這般快就要撒第二個謊。

“沒事。”他氣若遊絲,“就是夜裏吹了冷風,有些發熱,躺會兒就好。”

月楚臨一言不發。

直到月郤受不住這沉默,睜了眼,才發覺兄長一直在注視著他。

燭火掩映下,那張溫潤面容本該分外和煦,卻無端使他心慌。

“兄長?”他嘶聲開口。

“阿郤,”月楚臨語氣溫和,像極在關心他的胞弟,“是在哪處吹了冷風?”

“我……”對上那熟悉的眉眼,月郤幾欲要說出實情。可心重重跳了一陣,脫口的還是謊話,“就在……院子裏。從鑄器閣拿了把劍,想試試手。”

他的話說得像模像樣,幾乎連他自己都要信了。

“便這樣染了風寒?”月楚臨道。

“嗯。”

“阿郤,”月楚臨似作嘆笑,“你還記得自己是妖麽?”

數百年的修為,會被一場風寒折騰成這樣?

月郤心緊。

情緒起伏之下,那灼痛來得更突然。他緊擰起眉,生生忍著蝕骨之痛。

“我……我是不想讓大哥擔心。”他低喘著氣,謹慎地剖開一點事實,“大哥讓我安心待在府裏,但我總想著那只逃跑的兇狐。怕他惹出什麽麻煩,就偷偷出府捉了他——如今兇狐原身就在那封邪囊裏,大哥不如先處置了他,再來罰我罷。不論如何,我都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