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第2/3頁)

燕回白了他一眼,收了玩笑般的態度,正色看向師妹道:“修界無人清楚歸一魔尊的本名和來歷,只知道他在魔界聲名鵲起之時,因殺伐過重,人送外號‘屠戮’。他成為魔尊的這一路上,白骨森森。”

“……”

“後來他上位時,嫌‘屠戮’不好聽,顯得他很兇殘似的,便逼著大家改口,是為‘歸一’,”燕回繼續道,“那些不肯服他的魔族,要麽是被他打服了,要麽是被他打死了,要麽是流亡去了鬼蜮。”

“……”

“修界有人認為他這‘歸一’二字,取的是‘天下歸一’之意,覺得此子所謀甚大,有逐鹿天下、問鼎三界的野心,如有機會,當除之而後快。”

“天下歸一?”薛宴驚眉心微動,似乎下意識想反駁些什麽,卻被一陣輕咳打斷。

燕回看著薛宴驚,後者正掩唇輕咳,擋在唇邊的手指纖白如玉,仿佛任何一絲血腥沾染其上都是一種褻瀆。她簡直難以想象自己這柔柔弱弱、在寒風裏走幾步就要咳一聲的小師妹,是如何在歸一魔尊這種殺人如麻的梟雄身邊艱難求存的。

薛宴驚仍然對此事沒什麽真實感,不過對上師姐關切的眼神,還是認真地搖了搖頭:“我沒事,師姐師兄你們請繼續講吧。”

“歸一身上發生的事實在太多,黃金台上連斬十二魔神,枯血古都中力奪孔雀曇花,這些傳奇故事早已傳得三界皆知了,怕是在凡界隨意尋個說書人都能講得比我精彩許多,”燕回思索道,“我先大略撿幾件其余的說給你聽,小師妹你可聽說過‘歡喜道人’?”

“不曾。”

“在你失蹤的這百年間,曾有位綽號叫作‘歡喜道人’的修士,在雙修的基礎上創造出一種采補的邪法,用來采補爐鼎,迅速增進自身修為,”燕回面色凝重了些,“這種功法迅速在人魔妖三界流傳,不知禍害了多少人。連修界一些所謂的正道人士也有涉獵,甚至在三界間形成了一種買賣爐鼎的生意,最開始是將凡間體質合宜的少男少女調/教成爐鼎,填鴨式地教他們修仙,再後來嫌成效太慢,又有人去獵捕落單的散修和有些道行的妖修,再後來,甚至有人以重金利誘門派裏的底層弟子……你沒見到當時的情況,可能無法想象那種規模,我現在回憶起來,仍然很難相信這種邪法流傳的速度。”

方源不由諷刺道:“有些人嘴上說著修真不止要修武境,也要修心境,卻原來最想修的是捷徑。”

“此法與雙修……”

“這種邪功自與雙修不同,雙修是共同進境,而采補是單方面的掠奪,”方源解釋道,“被掠奪的那一方會迅速衰弱下去,直至死亡。當然,如果主動采補那一方手下留情的話,爐鼎也有希望活下來。”

燕回一哂:“有些門派,覺得不將爐鼎采補至死,平日裏好吃好喝地養著,便是慈悲了。在我看來,采補就是采補,並無不同。”

薛宴驚蹙眉:“此事與歸一有關?”

燕回點了點頭:“是他終止了這門功法。”

“如何終止?”

“他殺光了所有修習過這套功法的人。”

“……”薛宴驚挑了挑眉,“真是個簡單又粗暴的法子。”

“只是說起來簡單,”燕回搖了搖頭,“這邪法橫空出世之時,歸一已然一統魔界,據說他指揮手下的魔族花了很長時間,收集了所有流傳開來的相關典籍,付之一炬,又天涯海角地去追殺所有涉獵過這套功法的人、妖、魔。修界有些門派甚至被他連鍋端了,鬧得最大的時候,人人自危,甚至有修士在咱們昆吾山下長跪不起尋求庇護。”

薛宴驚搖了搖頭:“那可是求錯人了。”

“是啊,咱們玄天宗自然不會應,”方源冷笑了聲,“就算那些人口口聲聲說什麽,只是出於好奇,才以重金求得邪功,並沒打算真正付諸實踐,可誰會不知他們抱的什麽心思……”

他“嘿”了一聲,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神色間著實難掩對那些人的鄙夷。

燕回也挑了挑眉:“我們玄天宗自然不會出手,宗門早已下令,門內弟子誰敢碰那邪功,立刻逐出門墻,絕無寬宥。”

薛宴驚敏銳地察覺了師姐在不滿些什麽:“想來有其他門派伸出援手?”

方源點頭:“歸一殺了那麽多人,自然有人要報復。修真界嘛,講究一個同氣連枝,被殺的那些修士可能是哪個大能的侄子,又是哪位長老的友人,就算知道自己的親友有錯,可到底‘他只是出於好奇才向歡喜道人買來那功法看一看,並沒真的使用過’或是‘他的爐鼎還活著,他並未傷及人命’這些理由,實在是一個復仇的好借口。正巧,修界有不少人早就看不慣歸一魔尊的囂張做派,這些人一拍即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