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李武曲行善一生獨占人和

京城到清水約1500裏,途經十六城六十四鎮千余村,江河湖泊百余,其中可徒步度過的不過一半。

一人一馬一天走10個小時,借助官道也需要兩個月才能到。人需要休息馬也需要休息,高山需要爬行或繞過,江河需要船渡。

這條回家的路,他花了幾十年才找到。

林間的小道上,白發老將身穿虎頭鎧甲,身上裹著一塊粗布擋風,頭上戴的鬥笠是路上老農贈送。

忽然前方一道道身影出現,身披甲胄,蒙臉寡面,手持橫刀,攜強弩。

如此精良的裝備,哪怕是在北郡軍團中也不多見,李長生手底下那一千名虎躍騎都不一定能配強弩。弩與甲自古以來都是違禁品,不說民間私底下一件沒有,但至少不會像面前這樣武裝起一個百人重甲兵團。

100個重甲兵卒放戰場上利用得當,可以直接刺破敵人的陣型。放京城裏可以是政變的主力部隊,放地方是無可匹敵的武裝力量。古代不像現代社會,信息傳遞與律法的局限性,滅門是爭權奪利最好用的手段。

特別是在地方,世家豪族沒有幾百個門客都睡不安穩。

李長生經常性的帶著軍隊跟世家豪族借錢,很清楚這些人手底下養了多少精壯。可以說在地方他們的門客才是主力部隊,守城軍隊不過笑話。

許多時候地方下發的準備要經過世家手中,最後挑剩的才是軍隊的。

正所謂天子與士人共天下,這是古代社會無法避免的情況。縱使是李長生文武雙全猶如天助,也改變不了士人掌天下的事實。

他能搶世家豪族的錢來打仗,但他不能將這些人都殺了,因為這樣會導致巨大的權力真空。秩序總比混亂要好,管殺不管理是屠戮。

他能踏破四方敵,能動兵滅國,能抗敵於國門之外。可改變不了繁重的賦稅,殺不完貪官汙吏。

李長生的槍可破千軍,他曾只身敵百騎,點兵五十奔襲五百裏擒拿賊首。凡人勇武之極致,但一杆長槍所觸之地也不過十二丈。

李長生單手持戟,一杆布滿刮痕豁口的重戟,裂痕之中血汙已經無法洗去。

老將的眼眸略顯渾濁,垂頭看著手中重戟。

十二丈比之天下萬方,太短,太小,太狹。

“駕。”

李長生微微轉動馬繩,戰馬猛然加速一身腱子肉鼓動,鼻孔中不斷吐出熱氣。一人沖陣,馬踏飛燕。

咻!

急促的破空聲傳來,狹窄的山道根本沒有躲避的余地。李長生趴在馬背上,不斷有弩箭或從頭頂劃過,或者紮入戰馬血肉。

戰馬不卑不亢埋頭沖鋒,仿佛不知疼痛一般。

“馬兒啊馬兒,你也老了呀。”

李長生輕拍馬兒的脖頸,嗓音有些沙啞,有些輕柔的安慰著:“這是最後一戰了,沖吧,拼盡全力。”

戰馬再次加速,心臟跳動的聲音,肺部吸氣的聲音,均流入了李長生耳中。

百米,弩箭射完。

五十米,數人持盾擋在狹小的道路上。

二十米,槍陣已成,顯然是受過訓練的精銳士兵。

十米,八米,六米……忽然狂風大作,枯葉狂飛,白發將軍騎馬沖陣,身如猛虎,目如火。

雖已年邁,但尚有一分意氣。

“我乃清水李長生,何方宵小阻我去路!”

重戟百八十斤,中則亡,擦則慘。加上戰馬沖鋒所帶來的慣性,僅僅是向前一遞,便猶如一頭巨龍沖撞而來。

持盾賊人高高飛起,那雙手當場崩斷。其余的幾人想要轉槍刺向李長生,然而他們的動作在這久經沙場的老將面前太慢了。同時也過於循規蹈矩,一看就是根據自己寫的兵書練的。

精銳是沒辦法練出來的。

持盾並不適合在狹窄的地方施展,看起來堅不可摧,但在李長生千鈞之力目前猶如一張薄紙。

陣破,右側刀斧手上前,左側橫刀加身。左右兩側的敵人一擁而上,幾乎沒有任何陣型與戰術可言。並非敵人沒有水平,而是在狹窄的地方再多的戰術也無法施展。

正所謂狹路相逢勇者勝。

戰馬怦然倒地,李長生也順利的沖入了陣中,馬兒眼中映照出一道暴怒的身影。

怒!恨其無力。

悲!同袍戰死。

氣!殺氣滿腔。

重戟揮舞之下,刹那間血肉橫飛,再好的鎧甲也擋不住百斤重的戟掄砸。

“殺!!!”

領頭者振臂高呼,仿佛是想要鼓舞士氣一般,但下一秒他身軀被高高挑起。李長生宛如一頭暴龍一般瞬間沖垮了他們的陣型,每一次揮動重戟都是一條人命的丟失。

一條三道左右也不過兩米,李長生看似被百人堵住,但最多也不過面對兩人。

轉瞬之間攻防倒轉,李長生披頭散發宛如瘋魔一般,不斷的向前推進,將擋在他面前的所有人斬於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