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賜宴(第2/3頁)

但如此說來,這盛珊瑚身為國公夫人,同樣也是守孝的不祥之身。

一時幾人也都只安靜坐在那裏,並未等太久,便聽到內侍導引,有人在門口輕聲道:“皇上駕到。”

五人全都連忙離席跪拜,謝翊卻已走了進來,溫聲道:“平身,不必多禮。”

他幾步行上了主位坐下,盛同嶼和盛珊瑚幾人也都被內侍們導引著回了席位。

盛長洲擡眼看上面年輕的帝皇今日穿著大紅五爪金龍彩繡吉服,戴著通天冠,比那日來為許蒓加冠又添了幾分威儀。想到當初他在客棧就敢叫住他,如今想來簡直為當初的自己捏一把汗。

謝翊溫和道:“今日請盛家諸位過來,一則為中秋佳節,盛氏一族從閩州遠道而來,朕本該賜宴;二則列位也是盛家的長輩了,想和列位商議封後一事。”

盛珊瑚陡然擡了頭,顧不得禮儀,看向謝翊,茫然道:“封後?”

謝翊對著她微微一笑:“朕中宮久虛,靖國公許氏為開國貴勛,門著勛庸,詩禮傳家,朕欲封靖國公許氏子為後。”

盛珊瑚茫然道:“皇上,靖國公府中兩位女兒待字閨中,皇上是要定哪一位?只恐她們尚且年幼,恐難擔國母之重任。”

盛同嶼急忙朝她使著眼色,盛珊瑚已被這個消息打得懵然,謝翊卻只微笑看著盛夫人:“國公夫人,朕說的是許氏子。”

盛同嶼已出席跪下道:“稟皇上,冊立男皇後驚世駭俗,許世子尚且年少,恐難承世間非議,且六尺男兒,當立廟堂,戰沙場,如何入宮侍君?來日他又將如何立身於朝臣之中。陛下聖明,何必史書留瑕,還請三思。”盛家三兄弟亦都出列跟隨著父親跪了下去。

盛珊瑚嘴唇微微顫著,忽然面色唰的變白了:“許氏子?陛下說的是……許蒓?”她忽然身體晃了晃,出席深深拜服下去:“皇上!皇上饒了他吧!他還小,只貪一時之歡,他不知道世人口舌如刀,後人千古唾罵,請皇上饒了他吧!他天真單純,受不住世人唾罵的,皇上要逼死他的。”

她淚水流了滿臉,已瞬間明白天子親自來加冠之意,她渾身害怕得簌簌發抖起來。

謝翊親自起身下來扶起盛夫人,一邊命蘇槐扶起盛同嶼等人:“都平身吧,倒把夫人嚇壞了。朕是那等不顧惜幼鱗的人嗎?朕比誰都還要愛惜他。”

一旁內侍上前扶著盛家人回座,盛珊瑚面色青白,淚水不停落下,看向謝翊眼圈發紅,謝翊溫聲道:“正為愛重幼鱗,朕才要金冊玉寶,謁廟合巹,上告天地,下祭祖宗。皇室金冊,他日史書,朕之梓童,為靖國公府許氏,他日正兒八經的與朕同陵。”

盛珊瑚低聲道:“皇上富有四海,乾綱獨斷,無人敢指摘陛下,幼鱗卻要承受天下譏毀,這樣天大的福氣,我兒受不起。”語聲竟是帶了幾分怒意。

盛同嶼只替妹妹捏了一把汗,只面上稍稍應了,實在不行回去立刻帶了幼鱗出海去,何必當面觸怒皇上?連忙道:“國公夫人只是心愛兒子,驚嚇過度,一時失態,求皇上恕罪。”

謝翊並未生氣,只含笑道:“朕猜,盛家舅爺是不是心中也想著先當面敷衍朕過去,回去一條船出海去的想法。”

盛同嶼語塞,謝翊慢慢道:“朕與許蒓相知相愛,亦給過許蒓離開的機會。但他不肯,帝皇之愛,確實非福,他既不懼,朕也不當負他。但朕既愛他,豈肯讓他受天下譏毀?幼鱗天生美質,朕亦要待他長成良材,為國之棟梁,更不會將他拘於後宮內。諸位可盡管放心。”

盛同嶼道:“陛下聖明,想來陛下已有周全之法?”

謝翊道:“鎮國公許安林二十年前,生下一對龍鳳胎,因著女兒生下病弱,求醫難治。便轉托國公夫人外家盛氏,將女兒送往海外求治神醫,二十年來終於康愈。此次亦隨舅父進京歸府,亦為兄長慶賀加冠。朕與武英侯到府上慶賀,恰巧遇見,見其德才兼備,容色過人,品格貴重,思中宮虛懸已久,便封為後。”

盛同嶼面上微微緩和了些,盛珊瑚卻道:“既封為皇後,入宮後總要主持內宮,如何見內外命婦?”

謝翊道:“太後病重,皇後仁孝非常,進宮後便親奉太後病榻側,日夜禱告,無暇顧及宮務。一應宮禮,均由女官傳遞——朕內宮空虛已久,並未耽誤國事,親蠶禮等節慶祭祀,亦有宗室王妃主持,不須擔憂。”

盛珊瑚面上猶有猶豫:“子嗣當如何計?”

謝翊道:“宗室擇優,記入皇後名下為嫡子。”

盛珊瑚繼續追問:“幼鱗之官途呢?”

謝翊毫不猶豫:“一字並肩王,朕等他建功立業。”

盛珊瑚道:“日久天長,總有人疑心。”

謝翊森然道:“疑心,便也只能疑心了。誰敢胡言亂語朕內闈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