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第2/3頁)

“你打一進門就盯著我看,是想看出朵花來?”

無塵倒了一杯茶,淩玉塵開心地伸手去接,卻撲了個空。無塵端茶自飲,仿佛沒看見淩玉塵伸過來的手。

淩玉塵愣了一下,並不尷尬,問道 :“不給我嗎?”

無塵最嫌棄他的時候也不是這種待客之道,淩玉塵開始反思自己最近是不是得罪了無塵。

在北蒼分別時,無塵讓他來一趟佛宗,但沒說具體時間,他為了不讓無塵等的太晚,處理完魔情宗的內務就馬不停蹄地趕過來了,難道還是來晚了?

這是無塵第一次相邀,淩玉塵心裏不禁忐忑。

“我怎麽記得有人說過自己喝茶如牛飲,讓我只請他喝酒,別請他喝茶?”無塵放下茶盞,擡眸看向淩玉塵,眼底有兩分狹促的笑意。

淩玉塵仔細回憶,自己確實是說過這樣一句話,可他那時是因為看不慣無塵,有意膈應他,沒想到無塵還記得。

淩玉塵一陣懊惱,微微向前傾身,目光灼灼地盯著無塵,道:“我這算不算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之前不識真心,淩玉塵口無遮攔,這會兒真被人聽進去,他反而很在乎那杯茶了。

就是不知道他給了這個台階,無塵願不願下來。

無塵低頭飲茶,修長白皙的手指輕撫杯沿,清碧的茶水微微蕩漾,倒映出他清雅溫潤的眉眼。

佛子是歷經因果輪回而轉世,在佛宗的眼裏,他的每一世都代表著慈悲,博愛和完美。

而在過去的這些年裏,無塵在外人眼裏確實如此。他仁慈優雅,普度每一個尋求慰藉的靈魂。

直到天衍宗審判陸行淵,在天衍宗的地界上,他遇見了淩玉塵,命運開始了新的轉動。

無欲無求的是佛子,而藏了私心的是無塵。

一碗茶湯並不能代表什麽,但向他討要這碗茶湯的人與眾不同。

茶水的細紋模糊了無塵的面容,他神情不明,聽不出情緒道:“東皇鐘現世,各門各派間暗藏湧動。你不妨在佛宗小住幾日。”

只要住下來,無塵日日飲茶,這碗茶湯還怕落不到手上?

淩玉塵聽出無塵的挽留,頓時喜上眉梢,笑道:“好啊。”

他回答的順口,甚至沒來得及思考這句話背後的深意。

無塵擡頭看向他,面上是一貫的笑意,神色裏卻藏了兩分遲疑和探究 ,道:“不後悔?”

淩玉塵嬉皮笑臉地湊過去,道:“為什麽要後悔?”

無塵握杯的手一緊,一時間不確定淩玉塵是明白他的意思,還是不明白。他獨自飲茶,茶水清冽回甘,卻已經不能平復他內心的焦躁。

東皇鐘現世,這在外人的眼裏不過是異寶出世,相互爭奪,他們不在乎東西在誰手上,也不在乎是誰放出來的這個消息。

但對於像無塵這樣的知情人而言,他會在乎是誰放出來的消息。

陸行淵說魔族因東皇鐘遭難,所以他知道東皇鐘。但實際上,東皇鐘只是陸晚夜遞給慈悲大師的一個借口,魔族根本就沒有這樣東西。

陸行淵對東皇鐘的了解從何而來?他和手持東皇鐘的人有什麽恩怨?

這些旁人不會在乎的事,無塵會在意,也會去思索。陸行淵扔出來的真的只是東皇鐘嗎?

不,從他對東皇鐘滿不在乎的態度來看,他想要的是戰爭。

以東皇鐘,以復仇為借口,讓大陸再起波瀾。

站在無塵的立場,按理他應該及時阻止,可他沒有這樣做,而是選擇冷眼旁觀。

他的私心讓他期待這場戰爭,同樣他的私心讓他想把淩玉塵摘出來。

淩玉塵挪了個位置,坐到無塵身邊,他沒看出無塵內心的矛盾,獨自沉寂在無塵相邀的喜悅中。

“我在佛宗就只認識你,你留我,那我能不能就住在這裏?”

無塵的院子僻靜,但不小,再住一個人也綽綽有余。

淩玉塵環顧四周,心裏美滋滋地想,等無塵答應後,他能在這裏做些什麽。

面對淩玉塵毫無察覺的期待,無塵心裏發緊,喉嚨幹澀,他的視線緩緩移到淩玉塵的臉上。

他有一雙嫵媚的鳳眼,此刻正深情地盯著無塵,整個人顯得很放松,姿勢慵懶而隨意。

無塵一時恍惚,已經記不清是從什麽時候起,淩玉塵對他不再是抗拒的姿態。他自然而然地靠過來,擔心和緊張都不似做偽。

無塵喉結滾動,不由地攥緊了手裏的串珠,有些感情在這一瞬間達到了頂峰,似燃燒的火焰,熱烈而灼熱。它們擠滿了無塵的內心,飽脹的像是馬上要噴湧而出。

無塵極力克制,他閉了閉眼,遮去眼底翻滾的欲望。理智化為囚籠,將所有的心緒一一囚禁,再擡眼時,他又恢復了一貫的淡雅溫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