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門內,沒有攝政王的身影。

江洛瑤正疑惑著要退出去,突然聽到屏風之後,傳來了一陣很蠱人的異動。

在沐浴嗎?

不對?

不像……

江洛瑤沒聽太清,因為對方的聲音也是含混模糊的, 像是負傷之後的難捱, 很低啞, 很苦痛。

受傷了嗎?江洛瑤沒聽過這種動靜,只覺得人應該只有受傷時候,才能如此吧。

對於某些事情,她雖然懂,但不多。

她勉強聽出了他在做什麽, 但也不是很明白。

而盛玦臨了的那一聲饜足喟嘆, 她則為他感到了擔憂。

她把那聲嘆息, 當成了對方無能為力的惋惜嘆氣。

江洛瑤默默地想, 一定是他努力了, 卻沒有成功吧。

“許笠, 拿絲絹來……”

盛玦的聲音傳來,有點啞, 還帶著些懈弛疏懶。

然而, 許笠根本不在這裏, 這裏只有江洛瑤。

江洛瑤想了想,覺得自己不便去給他送了, 畢竟他現在應該也在自我悔恨, 這種難為情的場面, 自己進去了, 豈不是更加打擊他?

她無聲地嘆了口氣。

心想,自己昨晚不該那樣說他的, 若不是那番話,他也不至於在今早這樣折騰,這種傷病,一時半會兒的激奮怎麽能治好?

終於還不是徒勞無功,增添傷悲。

江洛瑤出去的時候,眼眸再次蓄了晶瑩,幾乎是一關門,便落了淚。

王爺如此無力,讓她也很內疚,是她不好,不該多說那些話的。

許笠等人一回頭,突然看見門內出來一人,險些沒嚇出魂。

“江姑娘您方才進去了?”許笠大驚失色,“姑娘怎麽哭了,被嚇著了?”

江洛瑤搖搖頭,說自己沒事,緊接著便擦了淚,回自己房間去了。

方才失責的許笠嚇得久久不敢進去伺候攝政王了。

若是真的江姑娘撞見了王爺……

而王爺又正好沒有敗火,怕是又給被欺負了吧……

許笠面色蠟白,不敢說話。

蕭青抱著劍,問他為何這般驚恐。

許笠欲哭無淚地笑了笑:“江姑娘不小心進去了,王爺必定會降罪於我,就是不知道王爺現在心情如何,若是心情好了,或許此事可以輕飄飄地揭過去,甚至勉強能算作我的一件功勞,但王爺要是沒有稱心如意,當然舍不得說江姑娘,只能拿老奴我罰罪了。”

容百聽他這樣說,驚訝地張大嘴巴:“許先生既然會被罰嗎?我和哥哥跟了王爺這麽多年,都沒見您真的受過什麽罰。”

蕭青:“我們做影衛的,受罰才是真的罰,先生與我們相比,簡直千差萬別,您也別慌,王爺最多也只是口頭責罵幾句,不會真的傷您的。”

許笠回想了一下,道:“也是。”

他確實經常惹惱他家王爺,但每次都沒有什麽實質性的懲罰,這麽多年了,也就這麽湊合著活下來了。

那……為何他每次都有種要掉腦袋的驚惶呢。

許笠再次嘆了口氣,硬著頭皮進去伺候了。

那絲絹,這才終於送到了盛玦手裏。

盛玦慢條斯理地凈了手,這才起身道:“方才喚你時,你去磨蹭什麽了。”

許笠實話實說:“方才江姑娘不小心進來了,是老奴失責,還請王爺恕罪。”

“什麽?”盛玦那種倦憊後的悠然氣息瞬間散了,他險些沒穩住,當即再問了一遍,“她怎麽進來了?”

許笠很害怕,但還是說實話:“江姑娘出去的時候……還哭了。”

盛玦:“……”

是不是自己嚇到他了。

盛玦懊惱地把絲絹隨手丟進水中,眉頭蹙起,他心想,自己剛剛那般久長,好似還沒忍住聲響,她那麽單純的性子,應該會怕的。

畢竟她呀,連見人家眷侶親吻,都要好奇地停下來去看的。

她哪兒會知道這些事兒,肯定會畏懼些的。

也罷。

早見晚見都一樣,日後她嫁到王府,總得面對自己。

“老奴該死。”許笠不知何時已經利落地跪下了,他滿是歉意地請罪道,“王爺降罰吧,老奴甘願領罪。”

盛玦單手把他給拉起來,道:“無礙。歸根結底還是本王嚇著了她,日後本王盡量克制著些,她便不怕了。”

許笠頭低得很低,不敢接話。

·

這日。

江洛瑤依舊被太後叫去了。

因為徐世子的事兒,太後特意和她多聊了幾句。

太後委婉地和江洛瑤說,事情弄得這般不如意,倒也不是徐世子輕浮,很可能是因為嶽昌侯太過古板嚴厲,所以才叫事情成了這個結果。

“侯爺心疼自家女兒的心,哀家也是可以理解的,但現在你也到了婚嫁的年紀,也不能由著你爹爹一拖再拖了。”太後說,“洛瑤,徐世子也因那日之事而悲愁,這裏有一封他留給你的信,你先別急著拒絕,回去瞧瞧,若是有心,哀家可以再給你們二人牽線搭橋,找機會見面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