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攝政王是真的很好哄, 很容易滿足。

陣勢挺大,最後卻只是短暫的觸碰。

這麽好哄,以至於江洛瑤都以為自己在做夢。

她略有些疑惑,撐著胳膊側身去瞧他, 卻發現他已經在自己身邊躺好了, 面上還有些沒來得及收回的笑意。

江洛瑤:“……”

真是難以置信呢。

盛玦心滿意足之後, 便安分地歇下了,他將雙手規矩地放在身前,睜著眸子望著頭頂的床帳,好像想到了什麽很值得高興的事情,眼眸中的溫情能溺死人。

江洛瑤緩緩眨了眨眼, 終於接受了這個事實。

她耳畔突然想起那日爹爹的質疑, 攝政王他多年寡獨, 是不是真的……

也許吧。

江洛瑤沉痛地閉上眼眸, 心想, 若是真的如此, 自己也認了。

她想,人無完人, 就算是強大如他, 也肯定有些不如意的地方, 所謂病痛傷患之處,都是難以啟齒的, 自己也不是不能理解。

想那些年, 自己體弱多病, 疾患纏身時, 心思也是微敏脆弱的,總會擔心連累家人操心。

自己尚且如此, 更遑論攝政王了。

他是除了小皇帝之外,當今世上最位高權重的男子,身份在此,此類軟肋就更無法宣之於口了。

江洛瑤不免有些同情他。

王爺這些年一定不好過吧,見他人親眷滿堂,王府卻冷清無人。

可惜,可惜……

難怪他當初是不願意叫自己住進王府的,直到後來,他待自己,都是很有分寸很克制的。

江洛瑤還想起了那天在浴池見到的他,雖然容顏冠絕世間,但卻沒有身為男子該有的反應。

包括自己不小心落水後,他靠近自己時,也是沒有絲毫特殊的跡象。

甚至……

甚至是換衣裳被自己不小心瞧見了,他也……

江洛瑤為他感到苦澀,不免在心中默默嘆了口氣。

今日,總歸是被自己發現了,也好,自己以後盡量照顧著他的心意,不叫他感到微卑就是了。

可是,今時是如此,那以後呢?

他如若真心喜愛自己,卻苦於不能人道時,會不會感到很悲哀。

諸多次之後,他都是這般事急臨止,要麽是沒有真心實意地愛自己,要麽便是真的無計可奈。

江洛瑤聲音放得很輕,帶著些憐惜喚他:“王爺。”

盛玦正在歡喜地暢想以後的歲月,被她一喚名字,心裏亦是欣忭難耐。

他轉頭,目光灼灼地望著她,似乎想要將她全部映入那雙桃花目,他應道:“嗯,本王在這裏。”

江洛瑤柔聲問:“王爺可是心悅我的?”

那是自然了。

盛玦都奇怪她居然能問出這種顯而易見的話,是自己的愛意不夠明顯?還是她心中過於不安?

盛玦反問她:“本王若是不心悅你,會在夜半迢迢來此?”

江洛瑤明白了。

——既然他心悅自己,那就是他真的不行。

礙於傷病,而不是情感。

江洛瑤感到了一種濃厚的悲哀,她忍不住濕了瞳眸,擡手輕輕幫他整理了一下鬢邊的發:“沒關系的,只要王爺是心悅我的,我怎樣都可以,哪怕……”

哪怕他不能人道。

盛玦突然聽她開始述說心意,當即也心緒紛雜起來,他看向她,見她說話之時,眼眸竟已盈潤,好似感動到落淚。

他想,她果真是戀慕自己的,哪怕自己卑劣或是兇戾,哪怕自己聲名狼藉,哪怕自己被萬人詬病,她都會堅定不移地站在自己身邊。

盛玦默默尋了她的手,握緊了,堅定地將那柔夷握在手心。

“本王會全心全意地待你好。”盛玦做出承諾,“你入了王府,必然不會受到任何委屈,無論何人,都不會欺負了你。”

就算他也不可以。

盛玦心想,自己近日的克制還是很有成效的,只有克制知禮,才能叫她完全信任自己,才能給她安穩感,而不是讓她害怕畏懼自己。

身為喜怒無常的攝政王,之前的盛玦做了不少喪盡天良的事兒。

他也知道自己聲名狼藉,也怕她嫌棄。

所以,在有意於她時,他便收斂了自己所有的脾氣,沒事兒盡量少生殺孽,就算降罪,也一般不處以極刑或者抄人滿門。

他把她護在王府內,不讓她聽到任何關於自己的壞話。

到後來,他忍不住去接近她時,也拼命克制著易躁易亂的本性,生怕嚇到她了。

記得初次去觸摸她臉頰時,他簡直像是籌謀一樁大事,屏氣凝神地小心著,去靠近……

還有,她給自己喝了烈酒,自己心神被她那截皓腕弄亂,忍不住去抓住了她的手,那時候,哪怕醉意上頭,他還是硬生生克制住了。

再之後……

是華羽閣夜會時,是抱著她夜行時,是浴池裏,也是穿衣時。

每次他都把自己的情愫控制得很好,簡直拈串檀珠就能出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