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發言

“感覺老張煥發新的活力了!”

“他這個人喜歡新東西,喜歡新的故事……他加盟你們公司,聽說你們一次性提供十幾個劇本供他選擇……”

沈旭東點頭,然後解釋:“我們想過他會同時籌備項目,但真沒想到他會同時推進……都不帶休息的!”

“豈止是不帶休息,他經常一心二用……”

陳導明插了一句:“《寄生上流》真是走運……”

“怎麽了?”

“要是再晚一段時間,估計不會讓你上映的!”

“……我批評的是資本主義社會貧富差距……”

“不利於國家形象……”

沈旭東還想狡辯幾句,忽然就閉嘴了,他想起《寄生蟲》即便拿了奧斯卡,這部電影依然沒辦法在大韓航空、韓亞航空等韓國航空公司的飛機上看到……

確實有限制級場面。

裏面有一段青色戲!

很有必要的!

儒家思想較為保守的傳統文化裏,家人之間,尤其是長輩晚輩異性,多數是羞於談性的,哪怕是性教育。

在這種背景之下,父親和家人不得不藏在桌子底下聽別人雲雨,而且緊挨著女兒,這種心理上的折磨是非常劇烈的。

把沙發上兩人的性ai,變成了他們對桌子下一家尊嚴的強奸。

這也是之後父親的暴起殺人的最直接誘因……

不過,《寄生上流》確實有點不契合實際……

很多挑刺的說‘這部電影僅僅只是為了滿足中產階級對上層、底層的幻想!’

沈旭東搖頭:“這就是個寓言故事,單純從電影本身來講,通篇穩定機位,燈光攝影十分炫目,表演舞台化,配樂巴洛克弦樂,幾乎完成電影的“視聽“本身,成功平衡了藝術和商業,這給現代電影立了一個很重要的風向標,就是很悶的藝術片也能拍出抓人的商業節奏。”

李雪健也點頭:“這部電影,確實厲害……我感覺張藝某傾盡所有了!”

“那也不至於,其實,我更喜歡《燃燒》還有《年月日》……”

“《燃燒》?”

“根據村上春樹的《燒倉房》還有威廉·福克納《燒馬棚》改編的……在一次送貨的過程中,年輕的外賣員鐘秀被正在人行道上做促銷活動的曉彤所散發的魅力所吸引,這個年輕女孩之前曾住在與他相同的街區。在前往非洲旅行之前,她請求鐘秀照顧她的貓咪。旅行回來後,惠美向他介紹了本,一個她在旅途上認識的神秘男人……”

沈旭東大概說了一下《燃燒》的劇情,然後道:“這個故事更現實一點,落點也是階級……”

陳導明臉色復雜的看了看沈旭東:“你都怎麽想到的這樣的劇本?”

“多看書……”

“所以,你厲害啊……”

“也沒有,我就是想的比較多。”

“我聽說《燃燒》這個本子最開始你想執導?”

沈旭東點頭:“對……”

“為什麽讓給張藝某了?”

“他喜歡麽……而且他有能力做得更出色……而且我本人對這類電影也不是很偏愛……”

三人聊了一陣,各自回去休息。

走之前,陳導明特意叮囑一句‘明天的發言,要斟酌!’

……

對的,沈旭東要發言……

他也沒客套,直接起身先抱歉:“我要講的有點犀利,大家不要對號入座,權當一種情緒輸出。”

“你說,我給你兜底!”

得到首肯,沈旭東笑了笑:“其實這次座談會算是延安文藝講話的一種延續。

很多人不太了解為什麽會有延安講話,我查了一下資料,其實,延安文藝講話的背景是當時的魯迅藝術學院,周圍住的都是老百姓,可是,他們常常關起門來在禮堂裏演出,觀摩技巧。老百姓批評他們是:“關門提高。”他們甚至在下鄉演出時,也是演外國的節目,老百姓反映聽不懂、看不懂,很有意見。

這個事引起了教員的重視……”

“我也算個作家,雖然一直沒有進作協,但我對文學有一點淺見,什麽是文學藝術?

按照我們有些作家的話來講‘我有一種偏見,文學作品不應粉飾現實,文學藝術就是該暴露黑暗!’

這個對嘛?

這個問題,延安文藝座談會,教員早就說過了‘歌頌呢,還是暴露呢?這就是態度問題。究竟哪種態度是我們需要的?我說兩種都需要,問題是在對什麽人。’

‘歌頌不等於粉飾,歌頌必須遵守實事求是,粉飾純屬捏造,同樣,批判不等於抹黑。’

你看,八十年前的說法,現在還是振聾發聵……

有諸內,必形諸外。誠於中,形於外。

文學作品當然可以揭露黑暗,關鍵是出發點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