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親子人物志(第4/9頁)

「比起這個,等保險箱打開,你一定要告訴我真正的目的喔。」

我再次提醒銀治。

銀治答應,等找回保險箱的內容物就會告訴我。

「其實也不是什麽秘密,只是覺得如果沒有證據別人就不會相信我。」

銀治小聲地說著,聽起來有點落寞,但卻帶有更多的喜悅。

我們也沒有其他話可聊,我開始看起剛剛銀治交給我的文件。

這是基因體Z公司的「股權轉讓合約書」復本。好像是透過紗英拿到的。

契約型態跟我看慣的沒什麽不同。燈光昏暗的車內,內容還是迅速進入我腦中。

「怎麽樣?那個幫得上忙嗎?」

銀治隨口一問。我帶著一些疑惑,回答他:

「嗯,就是一份很正常的契約。就是因為太正常,反而不正常。」

「啊?什麽意思?」

「一般來說,一份契約都會有些常見的制式條款。普通我們都會因應案子的狀況,對制式條款進行追加、刪除等許多調整。但是這份契約的制式條款幾乎原封不動,調整的痕跡很少。不是律師無能,就是時間不夠。無論如何,除了太正常反而不正常以外,從這份契約上讀不出任何東西。」

下午十點多,我們到達「舒活法律事務所」。

周圍幾乎沒有人經過,難怪偷走保險箱的犯人能輕易侵入。

一樓入口的鐵卷門拉下,也上了鎖。案發當時被打破的側面窗戶貼上了藍色防水布。

我從賓利後座拿出折疊梯,將梯子拉長後立在墻面上,開始爬上二樓。

「簡直跟做賊一樣。」

銀治擡頭看著我,事不關己地說。

爬到窗邊,我從掛在腰際的腰包裏取出剪刀,割破防水布邊緣,將身體從打破的玻璃縫隙間擠進去。這個大小女人可以輕松通過,如果是男人假如仔細調整身體位置,應該也進得來。

我從窗戶探出頭對銀治說:

「快把車開走!」

「好好好。」

說著,銀治將梯子放回賓利後座,上了車開回馬路上。那輛車實在太搶眼,得先讓他開到其他地方去才行。

我迅速從腰包裏拿出膠帶,從內側封住防水布邊緣。這樣一來至少從外面乍看之下就不會知道有人侵入。

打開辦公室的燈可能會讓光線隔著防水布透出去,我拿出手電筒照著四周。

可能因為警察出入過,東西被挪動成一堆一堆的,不過跟上次來的時候沒有太大不同。我先朝著辦公桌旁、村山倒下的地方合掌致意。

之後我開始尋找桌上、抽屜,還有書架。

要找的東西放在收了很多舊雜志的書架一角。

那裏只插了一本《自由與正義》。看看年代,差不多是三十年前發行的,跟村山的女神去世時期相同。

拿起雜志,也不用我特意翻開,沿著原本就有的翻頁痕跡,很自然地敞開在登錄取消者清單那一頁。一想到村山可能翻看過無數次,就覺得一陣揪心。

成列的登錄取消者中,只有一個女性的名字。

『死亡東京栗田知也』

當時的雜志版面跟現在不同。現在是橫排,也記載了律師號碼,不過以前的《自由與正義》是直排,並沒有刊登律師號碼。

我從肩上背的肩包拿出一疊舊報紙影本。為了確保正確性,我收集了過去被案件相關者殺害的女律師報導。一邊用手電筒照著,一邊快速翻看,然後我的手停在三十多年前的一篇報導。

〈二十八歲女律師遭刺殺〉

標題的左方有一張小小的黑白照片。

照片下方除了律師號碼,也記載了栗田知也這個名字。

昏暗之中,我重新緊握手電筒,盯著栗田律師的照片。她留著中長發,細細眉毛下是一對能看出堅毅信念的大眼睛。

我的視線再次停留在《自由與正義》雜志頁面上的「死亡」兩個字上。

接著我忽然想到,有一天我的名字是不是也會跟村山還有栗田律師一樣,印在這上面?不禁乾咽了一口唾液。

我不知道律師這份工作,有什麽值得賭上生命去完成的價值。

不過總之,我決定聽村山的話,活到長命百歲。

之後我跟銀治會合,前往他的別墅。

一到房間,我們就面對著放在中央的保險箱。

我深呼吸了一口氣,讀出村山和栗田的律師號碼,銀治一邊聽,一邊按下保險箱正面的按鈕。

保險箱順利打開了。

裏面放著兩個信封。一個是A4大小的薄信封,另一個是A4三折後的小型信封,較有厚度。

銀治把信封拿出來,將較小的厚信封交給我。我檢查了裏面的內容,有兩封榮治的遺書,另外還有紗英曾經給我看過一次的前女友名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