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第4/5頁)
陸湘哪顧得上回答,半天一夜的驚嚇,此刻似找到了突破口,蹲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己。
顏竟革不懂,好奇地圍著她轉了圈,頗是無趣地走開了,目光盯著床頭櫃上放的煮雞蛋直流口水。
陸銘一臉青紫紅腫地沖他笑了下:“想吃自己拿。”
顏東錚繞過地上的陸湘,按著老二的肩頭制止道:“他剛在食堂吃了兩個包子,一碗稀豆粉,半份卷粉。”
“這麽多!”陸銘擔心地沖他招招手,“竟革過來,爺爺給你把下脈。”
顏東錚拉過他的手腕遞給陸銘。
號了號脈,陸銘叮囑道:“小孩子活動大,倒也不礙事。長期可不能這麽吃,胃漲大了,長大了控制不住嘴。”
顏東錚點點頭,將秧寶放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扶他躺下。
見他一直擔心地朝嚎啕大哭的陸湘看,顏東錚抿了下唇,冷靜道:“作為醫生,她心理承受能力太差!你若想讓她繼續在醫生這個職業上走下去,我建議你讓她去太平間待一段時間。”
陸湘哭聲一頓,不可思議地叫道:“你、你讓我去太平間?”
陸銘看她哭著還知道回嘴,唇邊露出一個笑,放心了:“行,聽你的,等回到滬市我就把她調去太平間上班。”
“爺爺——”陸湘不敢置信地叫了聲,胡亂抹了把臉上的淚,從地上爬起來道,“你怎麽能這樣?你明知道我最怕鬼,還讓我去太平間?”
“鬼!”秧寶驚呼一聲,嚇得身子往前一趴,頭抵著病床,拉起陸銘的被子往頭上一蓋,撲騰著小腿往裏鉆。
顏竟革不知道什麽是鬼,以為妹妹在玩躲貓貓,歡呼一聲,撩起秧寶旁邊的被子,頭伸進去,又叫又笑,樂得不行。
顏東錚看得一頭黑線。
陸銘扯了扯唇,罵孫女:“看你幹的好事,青天白日的哪來的鬼?”
這話一入耳,顏東錚眉頭就不悅地擰在了一起。
果然就聽陸湘叫道:“爺爺你也承認有鬼了吧。青天白日的瞅不見,那肯定是沒出來,鬼一般都喜歡在夜間出來遊蕩。”
陸銘掃眼顏東錚的臉色,氣得瞪孫女——死丫頭,一點眼色都沒有!
顏東錚掀開被子,一把拽出老二,接著又把秧寶從裏面薅出來。
“啊!爸爸有鬼——”
顏東錚忍不住懟了閨女一句:“你爸我就是最大的鬼!”
秧寶愣了下,一臉恍然:“對喲!爸爸是大鬼,我是小鬼,小哥是犬鬼,哈哈……天下無敵!”
顏東錚無奈地捏了捏眉心,抱著她在凳子上坐下,問陸銘:“陸小醫生能給秧寶施針嗎?”
不等爺爺回答,陸湘忙舉手道:“能、能,你等一下,我去拿銀針。”
說罷,轉身跑了出去。
陸銘笑笑:“經此一事,這丫頭也該長大了。”
顏東錚對別人長不長大沒興趣,出於尊重,看眼床頭櫃上的食物,他道:“你早飯吃了嗎?要不要我給你沖杯紅糖水?”
“麻煩了。”
從兜裏掏出蝴蝶給秧寶竟革玩,顏東錚提起暖瓶幫他沖了杯濃濃的紅糖茶,又倒了些熱水進盆裏,把已經涼透的早餐放進去溫溫,扶他半坐起來,喂他吃喝了些。
陸湘別看做事魯莽不靠譜,一手銀針卻盡得陸銘真傳。
施完針,顏東錚帶著兩個孩子跟陸銘告別,秧寶朝陸湘揮揮手:“姐姐明天見!”
“明見。”
出了住院部,顏東錚擡腕看了下表,離下午拿化驗表還有五個多小時。沒取車,帶著兩個孩子去郵局。
找服務員要了張貼有郵票的信封,把《開荒》圖裝進去,顏東錚伏案寫郵寄地址。
秧寶好奇地看著信封上的郵票,摳了摳。
小鎮除了附近的知青,本地人很少來郵局寄信,遂積存了些老郵票。
信封上這枚是62年發行的,梅老的藝術票。
票中的他,手握長劍,身穿戲服,英姿颯爽。
顏東錚寫完最後一筆,移開她的小手,封上信封遞給服務員,偏頭問閨女:“喜歡?”
他記得原主有本棕色的集郵冊,牛皮制,收錄了不少郵票,有民國的普票和加價票,還有開國一周年的紀念票,郵電部發行的全套《廣播體操》特種票等等,當然,梅老的舞台藝術票,有齒、無齒的也有。
秧寶點點頭:“好看!”
“同志,”顏東錚問服務員,“你們這兒有成套的郵票嗎?要有趣,好看的。”
服務員想了下:“我記得有幾套60年版的《金魚》,要嗎?”
“拿來看看。”
服務員找了好一會兒,才遞了五套一模一樣的《金魚》和兩套《牡丹》郵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