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萬一會下暴雨呢?”(第2/3頁)

可是還是晚了,任惟的手比腦子快,已經將手裏的那株“雜草”給拔了出來。這一拔出來卻發現這株“雜草”的根長得極為不同,小小的東西呈螺旋狀,瞧著有些像蠶蛹。

“這是什麽?”任惟瞪大了眼睛看著手裏陌生的植物,心下知道自己這是闖了禍。

應春和簡直要被他氣死,不過是一會兒沒注意,種的好好的菜就這麽遭了殃。

“邊兒去,沒功夫搭理你,別在這添亂。”應春和心疼地瞧著那株被任惟拔出來的、還沒成熟好的寶塔菜,一口氣堵在胸口,呼不出,咽不下。

他覺得任惟簡直就是在報復他。

任惟起身了,手足無措地站在邊上,很局促地道歉,“對不起,應春和,我不是故意的……”

對不起,對不起,又是對不起。

應春和受不了了,惡狠狠地瞪向任惟,“你除了會說‘對不起’,你還會說什麽?該說的時候不會說,現在說又有什麽用?到底誰差你這句對不起?!”

他想聽的從來都不是對不起,何以他們之間如今只剩下一句又一句的“對不起”?

“你知道這種菜有多難種嗎?你知道我種了多久,好不容易才看著它成活了嗎?你什麽都不知道!”應春和的胸前劇烈地起伏著,眼眶也跟著發紅。

他心裏很清楚自己並非單純是因為任惟將這株菜弄壞了才發的火,而是積壓了太久的情緒一齊噴湧了出來。

任惟就好像是被他的情緒感染了一樣,眼眶也輕易地紅了,低低地說,“我是什麽都不知道,可是你不是什麽都知道嗎?你什麽都知道,但什麽也不願意告訴我。”

“應春和,是不是我失憶對你來說其實是一件好事?這樣你就可以將我徹徹底底地甩掉了。”

王八蛋。

應春和盯著任惟的臉,咬著牙在心裏痛罵。但凡這個人知道他們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麽,都不應該問出這樣的話來。

率先松手選擇放棄的那個人,從來就不是應春和。

“任惟,就算我真的想甩掉你,那也是因為之前是你提的分手,一走了之的也是你。你現在沒有資格來質問我這些,我從來沒有對不起你什麽。”應春和的聲線從最初氣得顫抖逐漸平穩,變回了平素冷靜的那個他。

應春和話裏的意思太清楚了,虧欠人的那一方從來都不是應春和,而是任惟。

搶在任惟想要說話之前,應春和繼續說道,“但你也不用想著彌補或者別的什麽,我不需要那些。比起那些,我更希望你以後能與我再不相見。”

“偶爾的寒暄或者逢年過節的問候都免了,我們也不是可以做朋友的關系。”

“明天離開之後,別再來了,也別聯系了。”

字字珠璣、句句戳心,任惟的臉色慘白如紙,好幾次張唇,卻什麽都沒能說出來。

就在應春和以為他不會再說話,顧自彎腰去處理任惟留下的爛攤子時,就聽到頭頂傳來一句低啞的“應春和,你心可真狠”。

可不是心狠麽,知道所有過往卻不願意告知分毫,告知那所謂的虧欠卻不給人機會彌補,而是要讓人一輩子虧欠,一輩子問心有愧。

老天也好像意有所感,今天的日頭比前幾日都要小,到了傍晚更是陰了下來。

吵過架之後,應春和同任惟基本不說話了,屋子裏安靜得不像話,吃飯時就只能聽見碗筷碰撞的響聲。

這樣的氣氛如天邊的烏雲一樣,壓得人喘不過氣。等等…烏雲?

應春和怔怔地看著天際越來越多的烏雲,有黑雲壓城城欲摧之意,看起來像是在預謀一場傾盆大雨。

“在看什麽?”任惟走到門口,朝一直仰頭看著同一個方向的應春和投來疑惑的目光。

“好像要下雨了。”應春和喃喃。

似是為了驗證他的話一樣,下一刻,響起了一道驚雷,嚇得應春和的身子都抖了抖,眼睛驀地睜大了,像只害怕會被大雨淋濕翅膀的小鳥。

任惟的神色比他輕松很多,淡淡地說,“興許還是暴雨。”

已經響了好幾道雷,可遲遲還沒有雨點落下,應春和篤定這是老天虛張聲勢的把戲,從前這樣的情況也不是沒有過,反駁任惟的話,“不會,天氣預報沒有說今天有雨。”

“天氣預報並不總是準確,萬一呢?”任惟執著地看著應春和,“萬一會下暴雨呢?這樣一來我明天會不會走不了?”

是了,這才是應春和堅定地反駁任惟的原因,一旦下起暴雨,天氣惡劣,明天有可能會停航。

“只有極端惡劣的天氣才會停航,如果只是下點雨,明天就停了是不會導致停航的。世上沒有那麽多的萬一,就像我曾經在出租屋等了很久,想著萬一你會回來找我呢?我一直沒有刪掉你的號碼,想著萬一你會跟我解釋你不得不那樣做的原因呢?”應春和深吸一口氣,“可事實上是,這一切的萬一都沒有發生,生活是有既定的軌道的,沒有那麽多的意外與萬一,錯失了就是錯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