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笑你是個傻子”(第3/3頁)

應春和想了想,“好像二十二吧?他剛大學畢業就回來當老師了,還沒當多久呢。”

“得。”任惟的氣焰徹底弱了下去,“人家還比我年紀小呢,感情還是我占便宜。”

想到任惟的年齡,應春和唇邊的笑意緩緩收起來。

微涼的海風裏,任惟聽見應春和問他,“任惟,你今年三十歲了吧?”

任惟明知應春和看不見,但還是傻氣地點點頭,“嗯。”

說罷,他又覺出點不對勁,眉毛不悅地擰起來,“應春和,你嫌我老啊?”

哪能呢。

三十歲的任惟褪去年輕男孩的稚氣和青澀,棱角更為分明,眉眼更為深邃,歲月帶給他的印跡讓他生出別有韻味的成熟與風流。

這一點,應春和在派出所再見任惟時便深刻地感受到了。

應春和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他的聲音很輕,說話不像當地其他人一樣會帶上語氣詞,普通話是在北方待過四年而有的標準,只是腔調沒變,綿綿的如同冬日沉雪。

“我認識你的時候,你也是二十二歲。”

[應春和的日記]

2015年9月23日

很意外的,我又一次見到了任惟,那個我原以為只會有一面之緣的人。

見面是在地鐵上。

這個地點也讓我很意外,任惟居然會坐地鐵?他家破產了嗎?

他叫我名字的時候,我還在晃我手上的耳機線。

先順時針晃三圈半,再逆時針晃三圈半是我的習慣。才晃完順時針的三圈半,我就被人叫了名字。

我沒想到任惟會記住我的名字。

盡管上一回見面我們確實交換了姓名,但是我並不認為他會因此記住我。原因太簡單,那麽耀眼的一個人不可能只與我交換了姓名。

肉眼可見的,我們彼此都很緊張,但依舊為了避免尷尬而努力與對方交談。

緊張感帶來的後果就是,我們都坐過了站。

等待換乘的時候,我一邊在心裏想今天的一切都蠢爆了,一邊忍不住去偷看站在身旁的任惟。

他的頭發好像有點長了,這次沒像上次見面那樣用發膠梳上去,而是很柔軟地垂下來,看起來快要遮住眼睛。

盡管我看得很小心,但還是被他發現了。

他顯然比我還要無措,不自在地撥弄自己額前的碎發,眨了下眼睛問我他頭發是不是太長了些?或許該去剪剪了。

和他對視的那一瞬,我好似回到童年夏日躺在沙灘上的夜晚。

我聽見潮聲、看見繁星,在潮漲潮退間,失去屬於我的海岸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