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八章 賀禮

趁女子打開畫卷的空档,宋昊有意無意靠近表弟,小聲道:

“聽姨夫說,你想讓我給介紹個富婆,最好和皇家有點關系?”

“他怎麽什麽都跟你說?”

王柄權剛想解釋那是一句玩笑話,表哥就繼續道:

“拿畫那姑娘剛好符合你的要求,她是皇家支脈,你抓住機會。”

“我……”

王柄權未來得及說話,年輕女子又發出一聲驚呼:

“呀,居然是關玄宰的畫作。”

其余人聞言也都將目光放在畫上,關玄宰的名頭太響,就算對書畫沒什麽了解,也多多少少聽過他的大名。

關玄宰,字洞庭,王朝六百五十九年生人,寒門出身。

前二十九年默默無聞,多次參加科舉不中,至三十,遇到了人生中的貴人。

關玄宰的一生不可謂不精彩,從白衣寒士到戶部尚書,他用了不到五年,與吏部尚書在當時並稱“劉關雙輔”。

除了政績,關玄宰書畫方面的詣同樣驚人。

他臨仿古人、遍學諸家,在原有基礎上將繪畫分門別類,又自創一套“關體”,包含了書畫筆法神韻,獨成一派,引得文人爭相模仿。

此等大才,理應青史留名,可他不論在當時的官場還是民間,都是毀譽參半,後因包庇女婿一案,引得半數朝臣力保、另一半死諫革職,最終辭官隱退。

且不論其是非功過,單就書畫一項,後世三百年確實無人不服,近些年其作品價格水漲船高,最高的一幅去年賣到數千萬。

……

眾人面露驚奇看著女子手中畫作,他們很難相信王柄權這樣的窮小子能拿出價值連城的真跡。

出身皇族的楚嫣並未以金錢和地位衡量作品,而是認真打量著畫卷,最後微微笑道:

“仿得挺像,不知出自何人之手?”

“姑娘怎麽就確定是仿的?”

“因為真跡放在我三哥家裏。”

女子眉目帶笑,她的三哥是當今儲成王,自然不可能把假貨掛在客廳。

周圍幾人聞言面帶肅穆,王朝歷經千年,皇室開枝散葉樹大根深,倘若誰都可稱王,恐怕王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自女帝王晚月開始,歷任帝王都在有意無意削減爵位數量,不僅取消了外戚封爵,甚至連皇族血脈也沒放過。

這些年下來,除了有限幾個可以世襲罔替的稱號,其余大多是親王變郡王,郡王變平民,能擁有王爺稱號的少之又少。

而且在當前時代,年輕人壓根不吃這套,更不要指望他們見了皇族可以規規矩矩行禮。

若是惹急了,保不齊就要來一句“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還是那句話,現在年輕人一身反骨,難搞地很。

……

周圍人絲毫不懷疑女子所說,紛紛將目光投向王柄權。

後者神情從容,溫和笑道:

“關玄宰的真跡,我確實沒能耐弄到,這幅畫雖是臨摹,但同樣出自大家,乃是周鴻飛周老爺子的遺作。”

聽到年輕人的話,在場幾人收起輕視。

周鴻飛名氣不及關玄宰,但在京城收藏圈也是人盡皆知。

周老爺子年輕時算得上一方年輕俊彥、風流人物,曾令一位郡主為之傾心,怎奈二人身份懸殊,最終也沒能走到一起。

此事不算隱秘,經過坊間添枝加葉,已然成了獨屬京城的“梁祝”。

周鴻飛一生沉浸字畫,筆力紮實,他的作品放在今天這場合確實不跌份。

那皇室出身的女子年紀雖小,但閱歷不淺,仔細打量了下末尾落款,確是周老先生親筆。

她沒詢問對方是如何得來的,而是鄭重將其卷起放回錦盒。

外人或許不知,當年那位未能有情人終成眷屬的郡主,正是她的外婆。

楚嫣心中嘆息一聲,又取出另一個卷軸,入手輕盈,裝裱簡單,上面漿糊似乎都沒幹,哪哪都透著廉價。

按說一個能隨手送出周鴻飛畫作的人,絕不該如此小氣。

她將卷軸完全打開,入眼是一個大大的“壽”字,紅紙灑金,墨跡黑潤,筆法飄逸,看起來似乎又沒那麽簡單。

書法顯然不是女子強項,她擡頭向中央人群望去,一陣左顧右盼,終於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人,而後不顧眾人異樣目光喊道:

“樊先生,我這裏有幅字,麻煩您幫忙看一下。”

一個身穿唐裝的老者回過身,稀疏頭發在頭頂梳成發髻。

但凡這種打扮出現在大庭廣眾的,要麽是搞藝術的,要麽是搞行為藝術的。

看老人神態舉止,大概率是前者。

……

見到是女子喊自己,老人露出一個和善笑容,這丫頭是他的學生,天分不低,只是頑劣了些,經常拿著顏料墨汁亂塗一通,美其名曰“後現代藝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