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 六重天,神通之境,逆天改命

天京城中的公侯坊,以三條大街最為尊貴。

分別為寧和,景勝,白石。

因為幾位藩王的府邸、國公的宅子,皆坐落於此。

尋常百姓都不會靠近,生怕驚擾貴人,惹上潑天的大禍。

單單自己丟掉性命,也就罷了。

若連累全家老小,才叫悔恨莫及。

四周鋪子所經營的生意,也都是文玩古董、茶樓雅閣、風味吃食之類。

所以,有好事者,閑著無聊。

按照三條長街的門第順序,排定朝堂權勢的座椅高低,一度傳為趣事!

像是燕王、寧王、懷王的三座府邸,自然如同龍首。

位列三條大街的第一位!

靠近皇城根下,隨時都可入宮議事、面聖。

然後,就是涼國公、韓國公、越國公等幾家。

再輪到邊關封侯的武將,進入內閣的大學士。

依次往下,六部的尚書削尖腦袋,也未必擠得進去。

可見公侯坊三大街有多顯貴。

今日,風雪停歇。

接近白石街的康壽牌坊、與禮部侍郎為鄰的徐府。

幾扇大門緊閉,上下愁雲慘淡,各處彌漫著壓抑氣氛。

那些服侍的丫鬟婢女、仆從家丁,走路都是小心翼翼。

個個大氣都不敢喘,生怕觸到主子的黴頭,挨上一頓毒打。

“招搖山……哼哼,果然被我猜中。

太子殿下為了維持仁厚儲君的形象,不會對我斬盡殺絕。

選擇借宗平南之手,硬生生磨死我……好一個東宮!”

書屋之內,徐颎靜靜地坐在椅子上。

其人眸光淡漠,難掩失望。

他面前的桌案,擺著兩封吏部和兵部簽發的調任公文。

內容大致一樣,相差不多。

無非就是讓徐颎過完年節之後,初春之時,趕往招搖山。

從當朝三品的兵部侍郎,貶為駐守邊關的總兵。

怎麽看都是失去聖眷,觸怒龍顏的淒慘下場。

“招搖山……”

徐颎臉色鐵青,手掌攥緊成拳。

如果換成其他地方,尚且不算糟糕透頂,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比如,調到西南十二府。

那裏是涼國公經營數十年的根基。

蟄伏個三年五載,等到朝堂局勢再有變化。

只要,徐颎能夠重新得勢。

從邊關返回天京,也不是毫無可能!

官場向來如此。

一時的浮沉,

根本算不了甚麽。

保住有用之身,才是正經之事。

歷朝歷代,都不乏三起三落的元老臣子,受命復起的榜樣例子。

可惜的是……

東宮已經明確下旨,吩咐兵部和歷史。

要把徐颎送到招搖山,交與涼國公府勢同水火的宗平南。

“四境的武道修為,面對山河榜前十的大宗師。

區區一介總兵,撞上執掌邊關的大將軍……無異於羔羊碰見猛虎,死路一條。”

徐颎面皮抽了一下,既感慨東宮的煞費苦心,也驚悸於太子的雷霆手段。

“都說殺雞儆猴,我如今成了那只雞,涼國公府成了那頭猴子。

至於出盡風頭的紀九郎,呵呵,不過被東宮驅使的鷹犬罷了!

若非太子暗中授意,那泥腿子豈敢如此囂張?當眾羞辱一位兵部侍郎!”

自從那次朝會丟盡臉面,徐颎忍氣吞聲回到府中,沉下心思推演復盤。

他認定紀淵和東宮早就串通,借講武堂的殿前大比做一場局。

都怪自己攀附涼國公府心切,這才不慎踩進陷阱。

“這些年,我走得太過順遂,沒遇過什麽挫折,欠缺幾分定力。

吃一塹長一智,以後應當注意,為人、為官,都要沉得住氣。”

徐颎深吸一口氣,眸光泛起冷意。

“招搖山決計不能去,邊關不比朝堂。

任你百般的心機,千種的謀略,放在大宗師眼中,皆為兒戲。

宗平南和涼國公府之間,大仇深似海。

我若到了招搖山,那就是砧板上的魚肉,還不知道要被怎麽拿捏!”

這位置身絕境的兵部侍郎,輕輕閉上雙眼,好似思索計策。

以往攀附的關系,結識的同僚,拉攏的心腹。

如今都派不上用場。

唯有……

復雜的心緒宛如海潮,時起時伏。

靠進座椅的身形紋絲不動,好似被定住了一樣。

直到暮色四合,夜幕籠罩。

書屋的門外,已經掛起兩盞燈籠。

寬敞的房間內,仍是大片漆黑。

未得老爺的傳喚,門外的下人也不敢進來掌燈點火。

更鼓催人回,長街靜無聲。

兩個家丁小廝坐在門廊,打著瞌睡。

倏地,後院之中。

好似層層薄霜,寸寸凝結!

無形的冷意、寒氣,緩緩地侵蝕包裹那間書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