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南衙吃瓜,南門贈馬(第2/2頁)

紀淵心頭淌過一絲暖流。

二叔表面上說得輕松,可景朝馬政嚴明。

牧監上頭是太仆寺,從三品的衙門,直屬兵部衙門管轄。

想打通這層關系,借出一匹好馬,並沒那麽容易。

“多謝二叔。”

紀淵也不客氣接過韁繩,摸了摸黃驃馬頭頂上那撮白毛。

“都是自家人,應該的。”

紀成宗爽朗笑道。

“對了,二叔你在南衙辦差,消息最為靈通。

可知道北衙千戶孟長河的底細?”

紀淵眸光一閃問道。

搬開林碌這塊大石頭,又來了另一位重量級。

楊休還好,只是與他天生犯沖,未必傷得到自己。

真個說危險程度,孟長河要更高。

“我就猜到你會問這個,早上過來的時候特意打聽了一下。”

紀成宗面色凝重,仔細說道:

“他本來不叫孟長河……孟三狗才是真名。

老家在南河府,其父是某個富人家的佃戶,娘親死得早。

家裏七八口人,養不活他,幹脆就送到鐵匠鋪做學徒。

長到十三四歲,他攢了一筆錢拜到外城的金牛武館學拳。

沒過幾年,金刀嚴府整頓武行,要立規矩,拿人開刀,砸了幾家的招牌。

金牛武館就是其中之一。

姓孟的見風使舵,隔天就跑到嚴府開的英略館做了一名雜役。

大概混了幾年,不知怎麽就入了斷命刀嚴盛的法眼,給收為關門弟子,改名為孟長河。

自此傍上大腿一飛沖天,謀了官身進到北衙,一路從小旗做到千戶。

還娶了嚴盛的養女,當了金刀嚴府的乘龍快婿。”

紀成宗不愧是南衙中人,把人連根帶葉挖得清清楚楚。

“出身貧寒?上門做贅婿?”

紀淵眉頭一皺,覺得事情並不簡單。

有了這兩個標簽,感覺孟長河瞬間多了幾分主角相!

“難怪他在北鎮撫司驕橫囂狂得有些過頭,這應當是內心極度自卑的一種掩飾。

姓孟的該不會每天回到府中,都要給自家娘子倒洗腳水,然後還被扇耳光吧?”

紀淵莫名生出這樣的奇怪念頭,爾後心頭一震,察覺到一個不為人注意的細節:

“養女?嚴盛沒有子嗣麽?金刀嚴府後繼無人?”

紀成宗搖頭道:

“嚴盛那老匹夫早年醉心武道,熬到三四十歲才娶妻,加上他婆娘又過世得早,只留下一名養女。

所以別人都羨慕孟長河那廝走了天大的好運,只要嚴盛一死,整個金刀嚴府就要改歸他了!

一份百年家業唾手可得,當真是老天爺不開眼!”

雖然說上門贅婿說出去不體面,容易讓人看輕。

但隱忍個十幾年、二十年,便可以繼承金刀嚴府。

搖身一變,成了財雄勢大的一號人物,換成誰肯定都願意如此。

再說了,嚴盛那養女長得也不差,就是有些癡傻。

當初招婿,嚴府的門檻都被踏平。

最後被孟長河踩了狗屎運,做了嚴盛的女婿。

“贅婿啊,多半是人前顯貴,人後受罪。”

紀淵甩掉腦袋裏的多余雜念,他這人就喜歡吃硬飯,軟飯粘牙!

別過二叔紀成宗,他牽著那匹黃驃馬返回太安坊南門胡同。

還未走進巷子,插有通寶錢莊旗子的寬大馬車就出現在眼前。

上次接紀淵去小丹會的那個青衣小廝態度恭敬,拱手道:

“我家三少爺曉得九爺下午要參加講武堂的馬場圍獵,特意相贈一匹‘呼雷豹’!

這馬是龍駒,有一絲龍子血脈,長一丈,高八尺,叫聲如若虎吼,如驚雷,曾咬死、踹死過好幾頭猛虎!

寶馬配英雄,正好交給九爺這等人物!”

一頓吹捧下來,聽得紀淵面皮抽動,暗自想道:

“其實吧,這硬飯有嚼勁,那軟飯也挺香,為何要做選擇,全都要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