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新婚

陶守信既然應承了婚事, 對這些細節便不會糾結。

他點點頭:“既然你們看過日子,那就定七月五日結婚吧。孩子們的戶籍現在都在農場,過幾天一起回去, 那天領證、辦酒, 可以的。”

向永福小心翼翼地問:“那,您這邊有沒有要求?彩禮、三轉一響什麽的……”

陶守信擺擺手:“我就這麽一個姑娘,向北好好愛護南風,做到他先前所承諾的,我就滿意了。彩禮什麽的, 我沒有要求。”

向永福沒想到陶教授是如此灑脫之人,女兒結婚竟然一點物質條件都沒有, 不由得心中一片感激。

“您愛女兒, 咱們也不能虧待了她,家裏還留了些老物件,這次提親就送過來。以後, 南風是我家媳婦, 也是我們的女兒, 向北是您的女婿, 也是兒子。”

梁銀珍聽到這裏, 將一直緊緊捏在手上的布包緩緩放在茶幾上。

布包是手工縫制, 看著輕飄飄的, 沒想到放在玻璃茶幾上竟發現清脆而沉重的一聲“叮——”。

眾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這個布包所吸引。

梁銀珍從裏邊換出一個紅布包, 取出一個古法銀鐲, 溫柔地戴在陶南風手上:“這個銀鐲子是宮廷造辦, 有些年頭, 戴在手上也不打眼, 就送給你了。”

陶南風轉了轉左手腕, 細細欣賞著這個銀鐲。

小指粗細的圓環,純手工打造,外環光面,沒有任何雕刻和篆刻的痕跡;內環雕刻著浮雕人物、場景,仿佛是一組故事,很有歷史感。

雖說是啞光質地,但佩戴時間越久手鐲越光亮,整體看上去很有歷史底蘊,尤其是內環的雕刻技法嫻熟、人物靈動、場景繁復,讓人一見驚艷。

陶南風將左手放在膝蓋上,右手撚動銀鐲,笑著說:“謝謝梁姨,這個鐲子我很喜歡。”

梁銀珍看著這個銀鐲戴在陶南風手上,似乎憶起往事,眼眶微紅。

她掩飾性地拍了拍陶南風的手背,哽咽道:“喜歡就好,這個手鐲你戴著真好看。”

向永福在一旁提醒梁銀珍:“你看你,都歡喜得掉眼淚了。還有呢?你那還有不少好東西不是?”

梁銀珍笑了笑,將眼淚壓了回去,從布包裏再取出五個盒子,一骨腦都放到茶幾上。

“這是我們家攢的一些金器,都給南風。”

陶南風在梁銀珍的鼓勵下一個盒子、一個盒子地打開,金光閃耀。

一個盒子裝金鎖片、一個盒子裝金手鐲、其余三個盒子裝的全是金條。金條整整齊齊碼放在盒子裏,閃著人眼睛發花。

梁銀珍壓低了聲音:“我們家只有向北一個孩子,這些都給南風。當年村裏搞運動,我把這些都藏在地窖裏,沒人找得到。現在向北說,不會再有人抄家了,我就都拿出來。

年青人成家不容易,需要用錢的地方多得很,你們拿去用。只是有一點,財不露白,你們用的時候要謹慎點。”

陶守信看得出來,向家是真心實意求親,一顆心也落了地。

男方誠心誠意,他這個女方父親的自然高興。陶守信對陶南風說:“還不快說謝謝。”

陶南風覺得這份心意沉甸甸,輕輕說了聲謝謝,將這一布包的金器都收了起來。

向永福將想好的話說了出來。

“南風是個好孩子,長得漂亮、大學生、年青有為。我家向北雖然是個農場場長,但無論是家庭條件、學歷、長相……都比不上南風,這一點我們心裏有數。”

陶守信忙謙虛地說:“別這麽說,只要兩個孩子合得來,條件什麽的都不是問題。現在是新社會,戀愛、婚姻自由。向北很好,有擔當、責任感強,為鄉親們做了那麽多好事,把農場辦得有聲有色,我挺喜歡。”

兩家開啟互誇模式。

聽得陶南風臉頰微紅,擡眸看一眼向北,心頭熱熱的。

向永福說:“我和銀珍商量過了,您家只有一個女兒,我家呢,也只有一個兒子,將來如果有了孩子,第一個姓陶,第二個姓向。”

“這!”陶守信霍地站了起來。

陶南風也沒想到向家如此開明,竟然願意讓孫子隨母姓,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看著向北。

向北微微點頭,表示這是真的。

陶南風橫了他一眼,責怪他沒有提前和自己商量。

向北歉意一笑,呶了呶嘴,意思這事是父母的意思。

兩個人眉來眼去,並沒覺得孩子跟誰姓有什麽打緊。兩人曾經溝通過,短時間內不打算要孩子,畢竟陶南風還要讀研。

陶守信很感動,心裏暖烘烘的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

他是留洋博士,思想新潮得很,並不重男輕女,也沒有非要傳宗接代的想法。如果他在意這些,就不會與徐喜琴只生了陶南風一個。

他曾目睹舊社會大家族逼著女人生了一個又一個,如果沒有兒子就得一直不停地生。老婆生不出來,娶小妾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