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廁所沒有開燈。

黑漆漆一片,悄無聲息。

只有淡淡的月光從窗外沿著縫隙悄悄漏進來,眼前是一個模模糊糊、高大的身影。阮蕁蕁後背緊貼著門板,被迫仰著頭。

唇上溫熱,帶著一股清冽的氣息。

她擡手摸了摸那人的輪廓,有些不確定的問,“周時亦?”

門外是一片噪雜的嬉鬧聲。

與門內安靜、緊張、心動的氣氛,成了極致的反差。

周時亦握住她的手,往下扯,反剪在她身後。那雙手又瘦又小,握在手裏柔軟細膩,整個人頂了上去,漸漸加深這個吻,聲音低沉:“別動。”

嗓音裏沒了平日裏的疏離淡漠。

阮蕁蕁仰著頭承受,他的鼻尖在她臉上輕輕蹭著,心跳莫名加快,心頭一松,雙手勾住他的脖子,迎了上去。

如果說周時亦之前還是小心翼翼的試探,現在因為她的迎合,讓他更為用力的品嘗這個吻,甜膩的味道,相當令人沉迷。

好像,整個人被燒著了一樣。

他從未如此失控,恨不得將她一點點融進自己身體裏。

他知道,

他完了。

這麽多年,他一直極力控制自己,從未讓感情占據主導地位,今天,終於全然崩塌,僅存的理智也被感情引導。

心裏被扯著一根緊繃的細線,

也許是剛剛她說要幫許衍贏回那輛車的時候,也許是看到那張照片的時候,又或許是在更早的以前,早就想這樣了。

他做了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做的事,

但是怎麽這麽爽?

廁所靜悄悄,

兩人糾纏在門口,她貼著門,

周時亦貼著她,

只剩下或粗或淺的喘息。

門外忽然響起一道,“蕁蕁去哪兒了?”

大包說:“上廁所吧,剛剛看她進去了。”

許衍瞪他一眼,“你偷看她上廁所?”

大包簡直無語,翻了個白眼,“你不要腦補,我只不過剛好看她進去了。”

如果他沒看錯的話,好像是被十一拖進去的……

門內。

周時亦環住她,在她唇上重重吻了下,才說:“你跟他怎麽認識的?”

阮蕁蕁低聲說,“高中的時候,我媽過世兩三年吧,我爸找了個女人,不敢帶回家,我好奇就跟蹤他,那個女人就是他母親,那時候他母親剛離婚,他被判給了父親,他跟父親感情不好,就經常偷偷跟著母親,就認識了。”

周時亦把頭枕在她的肩上,“後來呢?”

阮蕁蕁撲哧笑了,想到跟許衍剛認識的那年,“他就是個小孩子,覺得我要搶她媽媽,一開始挺討厭我的,後來,他爸再婚,他一個人跑酒吧喝酒,喝醉了打電話給我,我覺得他挺可憐的,就熟了。”

周時亦把重量都放在她身上,廁所靜了下去。

過了會兒,門外又響起許衍的聲音,“蕁蕁……”

大包說:“阿衍,你要不先回去吧。”

……

許衍不肯走,“我要送她回家啊。”

大包翻了個白眼,“我們會送的,你別操心了。”

許衍最終還是被大包勸走了。

周時亦的頭還枕在她的肩上,阮蕁蕁推了他一下,“起來,重死了。”

“出去吧。”

“嗯。”

她開始整理衣服。

借著月光,他抱臂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阮蕁蕁一點兒沒有嬌羞,反而目光大膽地回望他,“好看嗎?”

女生就是這麽無聊,斤斤計較,偏要從他嘴裏聽到“好看”兩個字。

周時亦挑挑眉,“不難看。”

媽的,說句好看會死是不?

阮蕁蕁低罵了一聲。

門外,大包對徐盛說,“我先走了,等會讓十一送蕁蕁吧。”

徐盛沒好氣,“廢話,難道我送?”

“……”

然後是關門聲。

黑暗中,阮蕁蕁擡頭看了眼周時亦,“徐盛很討厭我?我沒得罪過他吧?”

“還行吧。”

“嗯?”

周時亦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一般胸小的在他面前都說不上話,你還能說兩句。”

“……”

c很小嗎?

兩人打開廁所的門走出去。

徐盛握著遙控器坐在沙發上看比賽,看都沒看他們兩,“出去的時候麻煩把門帶上。”

阮蕁蕁莫名有點尷尬。

周時亦倒神態自若,仿佛剛剛在衛生間強吻她的人不是他,雙手插兜走過去,哦了聲,“我們先走了,你早點睡。”

徐盛淡淡嗯了聲。

其實大家心裏都知道,只是大家都不點破,你不說,我也不問,等到你什麽時候願意說了,我再聽。人與人之間,要培養成這種默契,究竟要經歷多少事?

或者說,彼此之間的信任該有多牢固。

阮蕁蕁忽然有些羨慕起男人之間那點友誼了。

兩人往停車場走,阮蕁蕁側頭問他,“你跟他們認識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