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套房內,眾人表情各異。

“媽的,張曼這隨時隨地都能……的破毛病能不能改改?”說話的是一個戴著黑色帽衫的男人,坐在沙發一角,翹著二郎腿。他斜對面坐著一個瘦高個兒,梳著大背頭,忍不住搭腔:“……哎,這妞長得賊漂亮了,幹得也太他媽漂亮了!”

“哦,哪裏漂亮了?”

“顏正,腰細,腿長……就是看上去有點冷,有點像……”大背頭看了眼身邊的男人,有些懶散的仰靠在沙發上,他低聲說:“生氣的樣子跟十一一個樣。”

黑色帽衫:“小白……聽哥一句勸,長得越漂亮的女人,越不靠譜,胸大的,看得見,摸得著,才最實在。”

“……”

就怕別人不知道你喜歡胸大的似的。

阮蕁蕁回頭,冷眼掃過去,兩人頓時噤了聲。

臥槽,那眼神,簡直是周時亦的女版。

她收回視線,余光略過坐在沙發正中央的那個男人,那人忽然直起身,往前傾俯,手肘撐在膝蓋上,低頭看著手裏的牌,擰著眉頭頗有些不耐煩。

他握著牌的手指幹凈修長,骨節分明,食指無意識地一下一下敲著牌,表情寡淡,隱隱透出一絲不耐。身邊一個戴帽子的男人突然勾住他的脖子附在他的耳側說了句什麽,那人忽然擡頭看向她,扯了扯嘴角,又轉回視線,表情似乎有點……不太愉快。

阮蕁蕁不動聲色別過頭,重新看向廁所裏的兩人。

張曼穿好衣服,戳了戳邵北的肩,朝門口一指:“你女朋友?”

兩人都是北洵音樂學院舞蹈系大四學生,雖說快畢業了,也許有些人一輩子都不會見了,不過邵北這樣……確實讓她很難堪。

不等他答話,阮蕁蕁合上相機,口氣稀松平常地說:“你要用著還行,那就給你吧。”

邵北一言不發地靠著衛生間的墻抽煙,吞雲吐霧,不解釋沒辯解,連看也沒看她。

氣氛尷尬。

阮蕁蕁打小就是孩子王,闖禍精,走到哪,闖到哪,受了委屈也只是拍拍屁股站起來,但受委屈的時候很少,她向來是個鬼靈精,有的是辦法讓別人吃虧。

來時的路上,她安慰自己,兩人在一起不久,連嘴都沒親過,也不存在失身的問題,出軌就出軌了唄,她以後一定能遇上比他更好的。

可當她真真切切站在門口,心裏也不是那麽好受。

然而,木已成舟。邵北不解釋,阮蕁蕁也不打算聽下去,她將相機塞進包裏,轉身往外走。

房間內的人似乎覺得不太盡興,就這麽沒了?

沒走出幾步,那個坐在沙發上一直沒說話的男人,突然開口:“等等。”

他的聲音很好聽,低沉而磁性,眼神如一口深井。阮蕁蕁收住腳步,回身瞥他一眼,挑眉:“什麽事?”那人盯著她手裏的挎包,示意她將東西留下,他的眼睛真的很好看,下眼皮的臥蠶很性感。

阮蕁蕁冷哼一聲,將包往肩上一挎,目光挑釁。

“這還有你的事?”她盯著他,一字一字慢慢說,見他抿唇不答,瞬間心領神會,下巴沖張曼方向一點,問:“你喜歡她啊?”

張曼別開臉,掩蓋不住的欣喜。周時亦沒理她,也沒看張曼,神情清淡地又重復一遍,只是話語裏多了一分警告。

阮蕁蕁根本沒理他,挎著包跑了出去。大寶緊跟其後,她關上門,用自己“壯碩”的身軀堵在門口,拉著門把不讓裏面的人出來。

混亂間,聽到有人在叫:“媽的,這個女人為什麽力氣那麽大!”

“你以為呢?我手指頭現在還沒知覺呢!”

“臥槽!”

……

阮蕁蕁跑到了六樓,躲進一間小雜物室,摸索著墻上的開關,發現已經是壞的。

她找了張靠墻的桌子,鉆進去,掏出包裏的相機,食指輕點,翻看著剛剛拍的照片和視頻。裏頭有一張照片,她剛進門時太緊張,忘記切換模式,直接按下快門,拍成了一張照片。

漆黑的房間裏,只有相機屏幕發出幽藍的光。

她低著頭,盯著相機。照片上的男人懶洋洋地靠在沙發上,他的短發烏黑利落,臉很小,眼窩漆黑,眼皮底下的臥蠶明顯,很性感,鼻梁筆挺,雙唇緊抿成一條直線,沒有一絲弧度,眉頭擰著,深黑的眼底透著一絲被人打攪的不耐煩。

他一身黑衣,黑色襯衫搭配黑色西褲,一雙大長腿隨意搭著,肩寬腰窄,身材相當好,線條流暢,仿佛隔著薄薄的布料,她都能感覺到他賁張的肌肉。

阮蕁蕁看了好一會兒,發現這張臉有點眼熟。

門口忽然傳來一陣悉悉簌簌擰門把的聲音,阮蕁蕁心又提到嗓子眼,趕忙將相機放進包裏,過了一會兒,聲音又消失,腳步聲漸行漸遠。

阮蕁蕁松了口氣,趕緊將相機裏的視頻跟照片傳到手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