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請君側耳聽(第2/3頁)

“哼!”潘成虎哼一聲,雙手抱胸前。

“看來你們是沒有想明白過來,沒事,還有時間,我可以繼續說叨說叨,”徐懷搖頭說道,“你們受招安被踢到嵐州,可以說既不受蔡系人馬待見,也不受蔡系人馬信任,但從我們抵達嵐州起,你們被召集到草城寨任事,明顯是有轉機了。不過,鄭屠找你們喝酒,見你們依舊滿腹怨氣,以致這時竟然想著趁嘯鬧事火中取栗,你們不覺得陳子簫有什麽事在瞞著你們,有意使你們心裏滋生怨氣、不滿嗎?”

徐懷窺破陳子簫的身份,即便不說破,但也不礙將所有的疑點往他身上引,將所有的臟水往他身上潑,窺著潘成虎、郭君判二人的神色,說道:

“……除了曾潤、朱孝通之外,蔡府另有緊要人物就藏在嵐州牢營之中,是不是你們從頭到底都被陳子簫蒙在鼓裏不知曉?”

“怎麽可能?”

陳子簫也僅僅是在牢營嘯鬧次日夜裏,才有機會見到嶽海樓一面,潘成虎、郭君判當然不知道嶽海樓的存在。

“看來你們確實是被陳子簫那廝蒙在鼓裏,那這一切都可以解釋得通了,”徐懷淡然說道,“這個人物就藏在丁字號牢房裏,到底是誰,我們現在還沒有查清楚,也不想打草驚蛇去查,但他與陳子簫設計謀害你們的險惡用心,我是徹底明白過來了!”

“你這莽貨,神神叨叨說這些話,以為能蒙騙得了誰?”郭君判冷笑道。

“時間有些緊迫,你們不想人頭落地、血濺當場,還是耐心且聽我說下去,”徐懷說道,“這人肯定是藏在丁字號牢房裏,而在牢營嘯鬧次日,陳子簫也曾前往丁字號牢房見他。牢營諸多動靜,都被這人看在眼裏,以他的能耐、手腕以及所處的位子,只要稍稍動用蔡系遍布嵐州各處的眼線、人手,就不難發現除了嵐州牢營裏,黃花坡、黃犢固牢營以及諸部廂軍這幾日人心都躁動起來——這裏面有你們的功勞,也有我們的功勞。蔡系明明有心就能發覺的事情,偏偏到今日岢嵐城都還毫無防範,我們聚在這裏不走,可能到這時候才有人將消息傳到郭仲熊那裏去,你們覺得這一切是郭仲熊早已經布好死亡陷阱等我們鉆進去一網打盡呢,還是說這個人也有意瞞著郭仲熊,就想看我們鬧一鬧呢?”

潘成虎細想牢營嘯鬧次日陳子簫確實是夜裏被朱孝通請去牢營,皺著眉頭問道:

“就算你說的這個人物真藏身牢營裏,那他想看我們鬧事,圖什麽,圖嵐州太安穩嗎?”

“你們就沒有認真想過王相公為何不阻攔我們去鬧事?又或者說你們也覺得王相公心胸、見識跟你們一樣,就想著鬧一鬧事,逼郭仲熊退讓,以便嵐州石場從此受他一人控制?”徐懷輕蔑問道,“你們看不起王稟相公,不會自己的眼界真就小到只會盯住小小的嵐州石場了吧?”

“你說王稟老兒想幹什麽?”郭君判問道。

“越廷內憂不靖,卻一心想攻伐燕胡,王稟相公勸諫不成,才被流貶唐州,而蔡鋌擔心王稟流貶唐州之後還百般阻撓他一意孤行,才使鄭恢、董其鋒之流到桐柏山來謀害他,桐柏山也因此血流成河——這血淋淋的事實,需要我給你們提醒一遍?”

徐懷說道,

“王稟相公再次流貶到嵐州,看到嵐州吏治確實敗壞,不惜冒著身敗名裂的風險,也要我們鬧一鬧,不過是想在朝廷大舉伐燕之前,藉此機會先捅破嵐代等地的吏治膿瘡——我這麽說,你們不會以為我在誆你們吧?”

“……”潘成虎、郭君判默然無語,即便在他們眼裏官吏皆是狼心狗肺,卻無法反駁徐懷這話。

徐懷繼續說道:“蔡府潛藏牢營這人,雖說心機陰柔,但他在看到這一切後卻還是默不作聲,我才真正當他是個人物。為啥呢,很顯然,他必然也是對嵐代等地的吏治敗壞看在眼裏,實是想著通過陳子簫,借你們的手,將這事鬧得更大一些,以便清創嵐代等地的吏治膿瘡更徹底,以免伐燕功敗垂成。當然,也不排除他可能對郭仲熊並不怎麽滿意,想通過我們給郭仲熊郭侍制一點顏色看看。其實啊,這件事裏,我們從頭到尾都是心甘情願給王稟相公當刀使,我們是為朝廷,為大越江山,粉身碎骨都在所不惜。你們兩個蠢賊呢,自以為奸滑過人,然而眼界低得嚇人,難怪稀裏糊塗,恐怕是最終當了替死鬼都不知道是怎麽死的啊!我真是替你們感到可悲!”

“你這莽貨說這些,以為能蒙騙得了誰?”潘成虎低聲叫道。

“你們現在還當我是個有勇無謀的莽貨?”徐懷拍拍屁股站起來,按住潘成虎的肩頭,說道,“好了,你們也別嘴硬了,鬥智鬥不過我,比刀槍拳腳鬥不過我,真不是什麽丟臉的事。我現在親自坐在這裏跟你們解說這些,而是讓唐盤出面牽頭去做其他事,說白了就是要叫陳子簫也好,曾潤也好,以及藏身丁字號牢房的那位,還是無法窺破我才是夜叉狐的真面目。你們別倔犟了,現在就去牽個頭,先將人心安穩住——我們這點人手還沒資格直接去闖嵐州城,今夜要在黃龍坡驛住下,還有時間給你們一點點思忖從桐柏山匪亂以來的種種變故,也有時間給你們去驗證陳子簫是不是真如我所言那般陰狠狡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