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吃魚(第2/3頁)

“陛下,這魚幹能運到河南來麽?”範河問道。

邵樹德沉吟了下,說道:“很難說。如果一等國道修到青州、登州,天氣再冷一點的話,應是可以的。暑熱之時,怕是難。”

據平海軍匯報,他們認為遼海在五六月間以及十月份會各出現一次漁汛,是極好的捕撈季——非漁汛期不是不能捕,就是產量肯定不如漁汛期了。

事實上邵樹德也弄不清楚漁汛到底在幾月份。他曾記得後世建國後的五六十年代的渤海、黃海漁汛,與二十一世紀的漁汛時間上是不一樣的,有時相差幾個月,不知道是受什麽因素影響。

渤海、黃海的漁汛,肯定不止平海軍探查到的這兩次。甚至他都懷疑他們報上來的漁汛是不是準確。或許只是偶爾遇到了一次少見的魚群洄遊,就將其誤認為漁汛呢?還是得長期觀察,長期積累。

黃、渤海的長期“荒廢”,造就了漁業資源的極大豐富。中國近海的漁場,雖然不如千島群島(北海道)、秘魯、紐芬蘭這三大資源豐富,但近海也是分布著幾個不大不小的漁場的,比如一度號稱世界第四大漁場的舟山漁場。

“可惜了。”範河嘆道:“若能全年供應,洛陽兒郎們買不起還是咋地。”

你還別說,軍士們兜裏的錢不少,如果有大量海魚供應,哪怕不是鮮魚,而是風幹的鹹魚,還是會有人願意嘗鮮的。

邵樹德大笑,道:“十月那次漁汛,如果是真的,或可供給洛陽。”

他突然想到個主意。

前唐聖人將自己的生日設為國家性節日,他還沒這麽幹過。

他的生日在臘月,如果將其定為一個節日,並且在這一天推廣吃海魚,會不會刺激海洋漁業的發展呢?

中世紀的歐洲人為什麽那麽瘋狂地去海裏捕撈鱈魚?這其實是有宗教原因的。

天主教籠罩全歐洲,齋戒日不能吃肉,但可以吃魚,於是刺激了鱈魚捕撈業的經久不衰,當時歐洲人吃的魚,六七成是鱈魚。長時間下來,就變成了一種文化風俗。天主教那麽多節日,什麽聖誕日、聖母升天日之類,民眾大量購買鱈魚食用,哪怕是窮人也要竭盡所能湊錢買一些回去過節。

中國這個地形,肯定不好與深入大洋的歐洲相比。但冬春季節運輸、銷售海魚到內陸,如果是風幹的腌制魚,還是有很大可能的,無非是成本問題罷了——離海近的地方,運輸成本低,離海越遠,成本越高。

但達官貴人們卻是不在乎這個成本,只要他們願意購買。如果東西向的一等國道修建完畢,洛陽到登州,用大馬車運輸,都不需要一個月,這就為海魚內運提供了可能,雖然其價格可能會比較昂貴。

想到這裏,邵樹德又決定帶動一把風潮了,將“上有所好”發揮到極致。

海魚,一定要成為他生日的標志性節日食品。只要需求量上來了,就會刺激更多的人出海捕魚,進而刺激造船、航海業的發展。

即便失敗了也沒什麽,反正也沒付出什麽成本,權當試一試了。

“今日與諸將士分食海魚。”邵樹德用眼神示意了下,“大廚”李逸仙立刻端來了幾盤煎好的鱈魚。

邵樹德一一端給赤水軍的將校們,道:“辛苦一整年,朕也不能薄待朕的兒郎。坐下,坐下,都坐下。”

邵樹德笑呵呵地將一盤盤魚親手賜下,隨口勉勵幾句。

赤水軍將士們感激涕零,紛紛拜謝。

賜完後,邵樹德甚至親手煎烤,又從大鐵鍋內撈取魚湯、魚肉,分賜諸將士。

作秀這種事情,雖然被很多人鄙視,但他真的有用。

邵樹德最喜歡與武夫們交流感情,在他們面前作秀。錢給夠了是一回事,有沒有感情則是另一回事。有時候感情到位了,錢少一點也能忍。錢到位,感情也到位,那就不得了了,這支軍隊別人拉不走。

“兒郎們可知此魚產於何地?”邵樹德舉起酒樽,與眾人共飲一杯後,突然問道。

赤水軍將校們有些茫然,紛紛搖頭。

“產於遼海。”邵樹德說道:“爾等可願去遼海看上一看?”

“陛下,我等都是旱鴨子,可不會下海啊。”有人笑道。

“縱馬殺敵,我誰都不怕。蟻附攻城,也不皺眉頭。但到了海上怕是兩腿打顫,有負陛下重托。”

“只要聖人下令,我今晚就下河學遊泳,凍死不恨。”

眾人哄笑了起來。

邵樹德也大笑,又遙舉酒樽,與將士們共飲。

“朕何時要你們下海打仗了?”邵樹德放下酒樽,道:“過完正月後,赤水軍便開拔至登州聽令。”

範河等人聽了大喜。

他們駐紮在東都苑很久了,雖然與聖人比較親近,但卻沒有上戰場殺敵立功的機會。眼看著明年終於要出動了,心中自然喜不自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