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真相

容昭說要加快進度不是沒有根據, 朝堂如今風波不斷。

謹王整個一月都還在馬州賑災,明明最嚴峻時期已經過去,按理來說, 他應該回京,但他一直待在馬州協助災後重建。

只每三日給永明帝上一封折子表達關心,同時講述馬州的情況。

他在馬州待到二月不是沒有作用,馬州的災情過去, 百姓們重新回歸正常生活, 組織官府給百姓借牛借馬,準備春耕。

永明帝在朝堂多次誇獎謹王。

可滿朝文武都清楚, 謹王不回京真正理由是為了避開三位皇子的爭奪,以及“刺殺謹王、勾結北燕”案件的後續風波。

大理寺少卿關大人忙得焦頭爛額。

順著從變州接回來的刺客查,證據先是指向三皇子,隨後又指向五皇子, 最終, 卻又挖出二皇子, 而這個時候, 刺客在大理寺被殺。

永明帝震怒。

關大人被杖責,戴罪立功。

案件似乎蓋在了二皇子頭上,二月一日, 裴錚是被擡出皇宮的,據說額頭磕破,滿臉都是血跡。

朝堂之上許多人不認可這個結論,二皇子黨辯駁。

三皇子黨和五皇子黨聯手,要徹底壓下勢力最大的二皇子。

朝上, 隔幾日就有官員被擼了烏紗帽,下大獄。

容昭不參與奪嫡鬥爭, 但她與京城各家公子交往密切,掌握著京城日報,朝上到底如何,她全都知道。

容昭不知道刺殺背後的真相,也不知道勾結北燕的到底是誰。

那対她並不重要。

她只要讓自己和安慶王府不被波及就好。

這段時間,別說裴欽沒空找容昭,就是二裴、張長知、關夢生都被牽制,只有張長言偶爾還能與容昭一道進進出出。

她有一次見到裴承訣,対方憔悴了許多,卻還是溫和地対她一笑。

二皇子一倒,榮親王府就危險了。

裴承訣也就沒了未來。

——這就是奪嫡。

二月五日,裴錚在府中養病的第五天,情況逆轉。

大理寺關大人和永明帝的人查到了殺死刺客的兇手,線索指向三皇子裴鈺黨的葛家和白家,永明帝下令查。

當日,於白家家中搜出與北燕、葛家往來書信。

這案子查到這裏,重點已經不是謹王遇刺,而是與北燕的聯系。

二月十日,查到馬州葛家與北燕進行鐵器買賣的證據。

永明帝大怒。

將兩大世家全族下獄。

白家、葛家無論如何被拷打,始終沒有帶出三皇子裴鈺,而三皇子裴鈺日日進宮磕頭,陳述兩家是被栽贓陷害。

二月十二日。

永明帝下旨,誅白、葛兩家全族,斥責三皇子裴鈺,封一直被冤枉的二皇子裴錚為鹿王。

一場鬧劇,到這一天才正式結束。

二皇子,不,應該說是鹿王勝,但前期折損好些官員。

三皇子身後的世家直接倒下兩個,大敗。

五皇子裴欽也不好過,三皇子元氣大傷,只有二皇子封王,他的處境一下子尷尬起來。

容昭坐在書房,久久無言。

容屏輕聲道:“與我安慶王府無關,隨便他們鬥吧。”

安慶王府甚至不是保皇派,他們就是典型的不參加,容昭更是遊走於皇子、朝臣之間,誰都沒得罪。

容昭扯了扯嘴角,嘲諷一笑:“一場鬥爭倒下兩個世家,數百口人被斬首……”

容屏看向她,神情難得嚴肅起來:“阿昭,你什麽都好,有一顆玲瓏之心,能將一切都算計進來,可是,你也有一個致命弱點——”

他深吸一口氣:“你太心軟了,這才剛剛開始,往後,你會見到更多人的倒下,權利鬥爭從來如此。”

他這個女兒什麽都好,就是心不夠硬。

這個“太心軟”不是說她仁慈,在該心硬的時候她也不曾心軟,而是她不願意傷及無辜,更做不到將數百無辜之人卷入鬥爭,輕易抹殺。

白家和葛家的當家人或許有罪,因為他們參與了奪嫡鬥爭,卻沒有勝出。

但他們的家眷呢?

他們家的仆從和手下呢?

容昭対此心軟。

可朝堂鬥爭,多少家族因此覆滅都很正常。

誅全族是正常的結果。

還有誅三族,更狠一點,株連九族。

容昭陷入沉默。

片刻後,她聲音沙啞:“我知道,所以我不參與奪嫡。”

剛剛來到這個世界時,她便知道,如今局勢很像她記憶中的“九子奪嫡”,皇帝在玩平衡術,三足鼎立加一個先太子之子謹王,廝殺與鬥爭注定激烈。

這就是皇權。

容屏嘆口氣:“也好,如今看似鹿王獲勝,可未必不會再有反轉,我們安慶王府保住自己即可。”

容昭沒說話,微垂著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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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二十,謹王回京。

這個時間卡得很好,刺殺事件已經結束,馬州的雪災也完全處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