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一個不留(第2/5頁)

此言一出,陳文俊猛地擡頭,一雙眸子死死地看著張安世,卻是斬釘截鐵地道:“夏蟲不可語冰!”

顯然,張安世這是激將法。

當然,這種激將法本該對陳文俊這樣的人無用的。

陳文俊好歹也是朝廷命官,聰明絕頂,不可能上張安世的當,只是經歷了好幾天的暗無天日,人的情緒暴躁到了極點,已經不剩下多少的理智了。

而張安世直接觸及到了他內心深處唯一驕傲的地方,他自然而然,會進行條件反射一般的反擊。

張安世笑了,道:“哈哈……你和我裝什麽蒜呢?想來,或者是你被人拿捏了什麽把柄,只是……是什麽把柄呢?你與誰私通了?還是……”

“胡言亂語!”陳文俊露出幾分憤怒,正色道:“我乃至正忠良。”

所謂的至正,是元朝最後一個皇帝的年號。

張安世道:“是嗎?那你可知道,你那所謂的至正皇帝,早就死了。”

“可中原的法統尚在,血脈依然也在。”

張安世只覺得好笑,用奇怪的眼神看著陳文俊:“他們若是有法統,何至於像喪家之犬一般,被驅逐到大漠,何至於天下烽煙四起?你難道不知道……這皇帝已歸有德之人了嗎?”

“他們會回來的。”陳文俊道。

張安世道:“他們是誰?”

陳文俊冷笑:“你以為我會說嗎?”

張安世道:“我想,你根本不知道,因為你不過是個小嘍啰,他們怎麽會放心你一個漢人?所以就算真有這個他們,你也只不過是他們的一顆微不足道的棋子,這背後的事,你所知不多。這也是為何這些日子,我都沒有審問你的原因。”

陳文俊咬牙切齒地看著張安世,恨恨地道:“可惜我見不到天子北狩回來,重新入主中原的一天了。”

張安世道:“這是癡心妄想!”

“癡心妄想?”陳文俊陰惻惻地看著張安世,道:“你等著吧,很快你就會知道,關外我們兵強馬壯,關內又有無數的忠臣,裏應外合。”

“忠臣?”張安世笑了:“有多少像你這樣的人?”

“多的是!”此時的陳文俊,已經開始失去了理智,他急於想讓張安世知道,他們這些人……比張安世所想象的強大得多。

張安世似是很隨意地道:“像你這樣的主事,應該不多吧。”

“比我身居更高位者都不少。”陳文俊帶著幾分得意道:“所以……你們這些草寇,遲早要被殺個幹凈,將來你們都要成為奴仆。”

張安世道:“可是……我若是沒記錯的話,你的先祖,在元時就是奴仆,供那韃子驅策。”

陳文俊冷笑:“這一次他們進來,大汗見我忠貞,必賜我蒙姓。”

張安世道:“我知道你不過是個小角色,我也沒有多少興趣將心思放在你的身上,我只想問你,除你之外,地位比你更高的,都是哪些人?”

陳文俊冷哼道:“你休想知道。”

“你一定不知道,我早知道你不過是一枚卑微的棋子而已。”

陳文俊臉抽了抽:“他們自有深謀遠慮,有些事,並不一定需要我知道。”

聽到這句話,張安世相信他說的是真的,這陳文俊……可能真只是一個隨時可以廢棄的棋子。

張安世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可笑啊可笑,你這樣的人讀了這麽多年的書,居然都讀到了狗肚子裏,我再問你,他們平日裏如何和你聯絡?”

“自有書信來。”

“書信呢?”

“燒掉了。”陳文俊此時似乎非常迫切地希望自己可以通過對話,來讓別人來認同自己。

他的嘴巴幾乎沒有停頓。

張安世道:“你是何時開始運輸這些原料的?”

“建文二年。”

張安世道:“你們的目的是什麽?”

“當然是迎奉天子還朝。”

張安世道:“你身邊有哪些爪牙?”

陳文俊道:“你自己難道不清楚嗎?我家裏的那些人,想必你們已經捉拿了,只是可惜,他們比我知道的還少。”

張安世點頭,回頭看一眼書吏,確認了書吏都將這些記錄下來,便看了一眼朱棣,道:“陛下,臣問完了。”

這些回答,顯然朱棣是極不滿意的。

不過朱棣還是點頭,他徐徐走到了這陳文俊的面前,淡淡道:“你為何痛恨朕,痛恨太祖高皇帝?”

陳文俊擡頭,無懼地看一眼朱棣,道:“一介布衣,也配竊取天下嗎?”

朱棣道:“得了天下,還是布衣嗎?”

陳文俊道:“賊就是賊。”

朱棣居然沒有生氣:“朕明白了。”

倒是一旁的張安世,捏了一把汗,說實在話,他無法理解這陳文俊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