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白色記憶(七)(第2/4頁)
徐澄配合完流程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等周南荀,開始還有精神玩手機,沒多久便靠著墻壁睡了,醒來身上多了件男人衣服。
淩晨三點,周南荀還沒忙完,她揉揉眼睛,四下張望尋找他的身影,走廊深處最靠近墻的房門打開,周南荀穿著薄T從裏面出來,雙手插.兜,衣袖卷起,露出一截精瘦冷白的小臂。
走她身邊停下,掌心落她頭頂摸摸,“冷不冷?”
徐澄搖頭,“結束了?”
“還要等一會兒。”
周南荀幾日沒睡,在家還能看出疲態,到警局像打了雞血,眼睛亮著,根本看不出已經幾天沒睡。
喬語、老陳他們說得沒錯,周南荀是個查起案子不要命的瘋子,芝麻大點的小案,也能令他精神亢奮。
兩人回家已是天亮,都疲憊極了,多日沒見也沒心思膩歪,倒下就睡。
下午醒來他們一起去看望張鳳霞,短短幾天,老太太米糊也無法吃了,只靠喝水維持,按照當地習俗,這種時刻,家屬要開始準備喪葬用品。
王友田和周南荀出去買,徐澄留家裏陪她。
見過花朵絢爛的盛開,再去看它枯萎的凋零是極其煎熬的。
人在彌留時刻,最痛苦的莫過於家屬,無助感似巨大的海浪滾滾襲來吞沒徐澄。
她握著張鳳霞枯瘦得只剩骨頭的手,貼在臉頰,說:“電影裏說,真正的死亡是世界上再沒有一個人記得你。
姑姥,我們會一直記得你。”
猛然間,張鳳霞掀起耷拉的眼皮,手指著臉上面罩嗚嗚兩聲,護工明白她的意思,上前拿下面罩。
徐澄想阻止,護工說:“她想和你說話,戴面罩說不清,老太太沒多少時間了,讓她說吧。”
張鳳霞喘著粗氣,嗚嗚兩聲,聽不清再說什麽。
徐澄起身彎腰湊到她嘴邊,“姑姥,我是徐澄。”
“我一直都知道......明枝二十年前就死了......這些年我備受煎熬......終於要去......找她了......”
這種情況,沒有人能止住眼淚,徐澄哭,護工也哭。
張鳳霞顫抖著手抹掉徐澄的眼淚,“和南荀好好的......不要、不要......離婚......”
兩句話用光張鳳霞所有力氣,話落她擺了擺手,疲憊地閉上眼睛。
護工重新把呼吸機面罩戴張鳳霞臉上,拉著徐澄出去說:“這是回光返照,老太太支撐不了太久了,但最後一口氣不好斷,有的靠著這一口氣能維持七八天,都在這守著也沒用,該來的逃不掉,你和南荀回去歇著吧,稍有不對勁,我馬上通知你們。”
“謝謝趙阿姨。”徐澄啞著嗓子說。
離開張鳳霞家,周南荀臨時回隊裏開會,徐澄調整情緒去見最近幾天打電話來的女人。
見面徐澄做了自我介紹。
齊月明抱著孩子,畏畏縮縮地坐著,眼一轉不轉地看她。
徐澄被看得不好意思,垂眸看眼身上的衣服問:“怎麽了?”
“你真漂亮!”齊月明在風絮生活三十年,沒見過徐澄這麽漂亮的女性,不僅五官好看,身上還有著當地人無法模仿的氣質。
徐澄溫和一笑,逗齊月明懷裏的小女孩,“她多大?”
“剛滿一歲。”
“我能抱抱嗎?”徐澄伸出雙手,小女孩也向她伸手,徐澄把小孩抱在懷裏,軟乎乎的十分可愛,“她好乖。”
“嗯,很省心,一直是天使寶寶。”短暫的交流,放松了齊月明的緊張,她學著徐澄介紹自己,“我叫齊月明。”
徐澄伸手和她相握,注意到小孩額角有條疤,她說:“怎麽這麽小就落疤?”
齊月明嘆氣,“我和她爸爸吵架,她爸爸摔東西砸到她頭上,她姐姐臉上也有痕。”齊月明擼起衣袖,露出手臂形狀不一的疤痕,指著手臂外側的疤,“這些是我提離婚,他生氣揚言要殺我,爭吵時拿刀劃的。”她把手臂翻過來,露出手腕上的傷痕,“這是我不想活了自己劃的。”
見齊月明願意提這事,徐澄把孩子還給她說:“你沒做錯任何事情,不要懲罰自己。”
“可我這樣活著有什麽意思?”齊月明掉淚,“每天擔心受怕,像具行屍走肉。”
“有些事在體力方面,我們確實無法和男性抗衡,體力拼不過可以想其他辦法。
想辦法自救,不要自怨自嘆,勇敢起來女性的力量也可以很強大。
這件事不能再拖下去,久了他沒事,你會壓抑出心理問題。”
徐澄從包裏拿出攝像頭放桌上,“回去把這個安裝在家裏,他若是問原因,你就說不在家時用來監視大女兒學習的,總之找個理由搪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