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我改還不行麽

沒曾想荊小強示意袁嘉:“幫我拿麥湊吉他上……”

播音專業出身的學姐這方面很明白。

另外抓了一只麥克風就當荊小強的樂器話筒架了。

她典型滬海女孩子的精致洋氣,還頗有種瞧不起現場土爺們兒的嫌棄眼神,回頭示意杜若蘭幫她把外面的羽絨服給脫了。

露出裏面的暗綠色小洋裝和穿著米白色打底褲的小腿。

論打扮,九十年代的滬海姑娘真是甩開全國女性一大截的存在。

連開放潮流前沿的南方城市都不如從民國時期就積累沉澱風格的滬海。

現在左手托著右手拿麥克風,雙腿一曲一直傲嬌而立的樣子,都能引得下面好多姑娘口吐芬芳。

特別是標榜自己本地人的平京方言,更顯沒档次。

但袁嘉這個湊荊小強腰間的動作。

招罵。

荊小強好像壓根兒聽不到這些聲音,伸手在琴弦上搓動,帶來些尋常民謠吉他彈奏很難聽見的摩擦音,另只手不在琴頸上拿捏和弦,卻在琴箱上拍打。

腰胯頂著吉他湊近麥克風,還遠近調整,袁嘉立刻聰明的知曉他是利用音量跟麥克風之間的距離營造不同效果,更精細的拿捏住話筒了。

稍微有點水準的唱腔都知道拿麥遠近掌控音效。

荊小強不過是把這用到吉他上。

摩擦音反復鋪墊出一個由遠及近的聲場,拍打增加節奏感之後,終於開始進入旋律,反復好幾遍的前奏旋律,愣是能被這樣一把吉他營造出好幾種音效氛圍。

下面已經鴉雀無聲,出神的看著那吉他上的手,並不是多神奇高超的演奏技巧。

而是不拘一格的風格。

沒有吉他非要應該怎麽彈奏,絕對不能怎麽搗鼓的規矩。

每個邊角,每個部分,只要能符合營造整體氛圍,都能派上用場。

彈奏的手指在掃動琴弦,時不時的卻拍打下琴箱烘托。

聽著很平緩的前奏,逐漸增加音色,卻突然高亢猛烈起來!

異峰突起的巨大落差,拍打的力度也在加大,湊近話筒,有種架子鼓的配音效果了!

可荊小強嘴邊那支話筒卻錄得他嘯叫的喉音!

本來應該用貝斯營造的聲場效果,換人聲不行麽,人聲本來就是最好的樂器。

有效的搭配吉他節奏,伴奏音頓時顯得又豐滿不少。

然後在這時候才忽然開口,輕柔低吟的沙啞嗓音,仿佛捧著情人的臉在溫柔傾訴。

高亢激烈的彈奏旋律中,卻用如此低沉磁性的嗓音說話,還是這會兒大家最跪的英文演唱……

瞬間就抓住了所有人的耳朵,臉上已經是難以置信的,怎麽會怎麽好聽?

特別是對比之前那不知所謂的狂躁重金屬,這種吟唱式的風格,還怪舒服的。

沒有暴躁,沒有神經質,沒有歇斯底裏……

可僅僅五六句開場白,在這場離別中,沒有殺戮和犧牲,沒有辯解,我感到懺悔釋懷,忘記一切吧……

“What I've Done……”

就像荊小強經常提醒音樂中玩的那個把戲,前面足夠低,才能襯托出高潮的足夠高,先抑後揚這麽簡單的法則,其實在音樂創作中無處不在。

前面的輕柔低吟,都是為了這句主題詞的爆發!

他甚至在爆發前,還自己給自己加了個和聲變音,感覺有個人站在旁邊幫他再低沉的鋪墊了下。

他那帶著煙熏沙啞音的雄性嘶吼,如同火藥爆炸般的突然咆哮!

“我特麽的做了什麽?!!”

這其實是歐美反戰風潮裏面一個著名的梗,來自於當年丟原子彈的飛行員,看見小胖子丟進市區以後帶來的那種難以言表的地獄狀況,脫口而出的話。

然後就是二十秒持續輸出的咆哮!

凡是有過吵架經歷的人,就知道激動起來話都抖不清,更別說思維了。

能在高強度對罵中,氣勢、內容、音調啥都不輸的保持二十秒,基本穩贏。

“我面對我做過的一切,把我的過去一筆勾銷,放下我做過的一切,讓我的所作所為,隨風而去,全都結束吧……”

然後又突然回收到低沉溫柔的嗓音再傾訴:“我會努力用這顫抖的雙手,讓慈悲降臨把,洗去一切……”

緊接著又是“What I've Done……”開始吼!

戀愛中的高手技巧是什麽,一會兒冷一會兒熱,冷的時候不聞不問,熱的時候甜言蜜語,很快就能把對方搞瘋。

這首歌也是這樣,不停的在低吟輕唱的溫柔和爆炸般的雄性咆哮之間轉換。

感覺剛剛被感性的言語說服心軟,後面就跟著杵過來剛硬暴躁穿透全身,這誰擋得住啊,還三番五次,不很快就繳械投降,享受過程了?

從歌詞上來說,可以理解成人類殺戮、戰爭之後的悔恨之心,也可以當成渣男出軌以後PUA道歉認錯的台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