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十二年(3)(第2/3頁)

四位警察各自琢磨著。朱刑警說,就他還是有錢人後代?見人就伸手。老杜說,我還是覺得…….殺人犯沒他這麽熊的,老衛你說呢?衛崢嶸沒說話。陸行知說,很多殺人犯,看起來不像殺人犯,比如泰德·邦迪……提起外國人名,陸行知猶豫了,看了一眼衛崢嶸。衛崢嶸說,兩次案發時他都有不在場證明,咱們復查復查吧。他們站起來告辭,衛崢嶸說,老杜,好好養傷。老杜眼巴巴看著他們,恨不能一起去。

回到警隊,陸行知先查了借書人名單,找到了武小文的名字,在名單上一共出現了九次。其實也就1997年半年時間,這個頻率算高的了。衛崢嶸望著墻上的地圖,指著一處說,武小文家的院子就在柳夢和杜梅案發現場正中間,像尺子量出來的,有意思。他找出杜梅案時武小文給郭勝利交代的那張紙,上面的手印和血跡還歷歷在目:11月3日晚,吃過晚飯,去劉大頭家打牌。10點半,輸光了,王胖豬替我。我看他們打牌……衛崢嶸把紙疊好裝上,跟陸行知先去找劉大頭。

劉大頭家跟武小文家隔一條巷子,有個院兒,裏邊三間起脊青瓦房,院子像個垃圾場。牌桌還在客廳裏擺著,一地瓜子皮,烏煙瘴氣。正好,除了劉大頭,武小文提到的王胖豬也在,是個挺胖的女的。衛崢嶸問他們那晚武小文是不是在這兒打牌,跟他交代的情況是不是貼合。劉大頭說,真記不清了,打到後半夜,眼都花了,頭也暈了,除了牌桌上這幾個,其他人在不在沒印象了。陸行知問王胖豬,武小文是坐你旁邊吧?王胖豬說,開始是,他這人事兒多,一會兒去上廁所,一會兒嗑瓜子,還老指點我出牌,煩得我不行,我讓他滾了。也就是說,武小文是不是坐在牌桌旁邊一直觀戰到早上,他們也不肯定。

衛崢嶸有點兒火大,呵斥道,那你們為什麽作證?劉大頭說,他……也可能在呀。王胖豬說,他人還行,每回來都拿只燒鴨。衛崢嶸和陸行知很是郁悶。劉大頭想找補兩句,說,不是我看不起他,就他這塊料,也就偷偷賣給初中生幾盒打口帶,犯罪他真不敢。打口帶?衛崢嶸從沒想到武小文跟打口帶

有什麽聯系。劉大頭解釋說,就是港台的、外國的走私磁帶,打了眼的。衛崢嶸說,我知道!他怎麽賣這個?哪兒來的?劉大頭說,他有個店呀,文具店,在江門中學門口。

衛崢嶸和陸行知第一次得知這個信息,武小文這個二流的二流子,見人就要錢的貨,還是個店老板?他們馬上聯系了江門中學的管片兒民警老扈,一起開車去了學校門口。到了那他們就看見了文具店,極小一間臨街房,門頭上就“文具店”三個楷體油漆字。

三個警察決定先不驚動武小文,坐在車裏遠遠觀察。老扈說,他去年出來之後,找了我們,正好我們有幫扶政策,他重新做人的態度也很誠懇,就準許他租了這個門臉兒。衛崢嶸說,誠懇?他還有誠懇的時候?老扈說,對呀,他很誠懇地表示以後不再主動挑起房產糾紛,從長計議,和平解決。陸行知問,他開店的本錢是自己的?老扈點頭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家到底有底子。衛崢嶸猜測說,他家以前是資本家?老扈說,不是,他祖父以前是個有名的畫師,他父親也能畫兩筆。

武小文居然有這麽個家庭背景,跟畫畫有這麽深的淵源,衛崢嶸和陸行知精神一凜。陸行知問老扈,他會畫嗎?見過他畫畫嗎?老扈說,那倒沒有,不過他字寫得不賴,“文具店”三個字就是他寫的。衛崢嶸望著那三個字,掏出瓜皮招供的那張紙,對比了一下字跡,發現是天上地下的區別。那張紙上的字歪歪扭扭,還不如小學生,看來是他故意裝出來的。

這時他們看見武小文走出店門,伸了個懶腰,對正要進店的一個學生擺手說,關門了。隨後武小文鎖上門,騎上一輛破破爛爛的小摩托,揚長而去。陸行知看看表,說,關門夠早的。老扈說,做生意哪能這樣,所以他也不掙錢。陸行知琢磨著說,他家的院子快拆遷了吧。拆遷款會是個天文數字,也許他等著這筆錢呢。老扈皺了皺眉,說,有幾戶不願意搬呢,有點兒麻煩,我們也一直在做工作。衛崢嶸又問了一遍,他出來之後真的再沒鬧過?老扈說,沒有。

放下老扈,衛崢嶸和陸行知開車跟上了武小文。小摩托破破爛爛,比自行車快不了多少,跟起來反而很困難。衛崢嶸跟陸行知換了位置,自己開,他像釣魚似的,不遠不近吊著跟。只見武小文路過一個漂亮姑娘,嬉皮笑臉地吹了聲口哨。沒等姑娘的眉毛立起來,武小文攥攥車把,摩托加速而去。看他還是個沒成色的流氓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