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女圖書館員之死(5)(第4/5頁)

他們下了車,向疊翠酒店耀眼如晝的燈光走。與當年的大富豪洗浴城相比,這家酒店莊重典雅多了,原來的黃色大理石磚全部換成了白色,一些歐洲人像雕塑錯落有致地點綴在適合的角落。衛崢嶸說,沒想到我還會再進這個門兒。老杜說,這裏比大富豪更“大富豪”了。陸行知掃了一眼,朝貴賓洗浴區的入口走去。衛崢嶸環顧四周,目光掠過大堂和通道各處,觀察著在休息區、咖啡廳的客人們,低聲跟陸行知說,咱們的人還是掛相,至少來了七八個吧。陸行知也低聲說,不止。

他們剛進了貴賓區的仿古紅木大門,就有服務人員迎上來。陸行知亮出證件問,你們曲總在哪兒?指指就行。他們按著服務員的指點往裏走,看到裏面的貴賓區有橋有木,流觴曲水,霧氣騰騰,一看就是園林大師設計的。他們一直走到深處一個包房門前,看到門口立著兩個保鏢。保鏢早看出是警察,想有所動作,老朱跨上一步,亮出證件,又露了露腰裏的家夥說,別動,好好待著。

老朱留下看著保鏢,其余三人推門進了包房。包房寬敞豪華,像故宮養心殿一般。曲振祥和幾個保養得當的男人坐在沙發上,都穿著白浴袍,品著紅酒,抽著雪茄。

曲振祥看見他們進來,臉上變色,馬上微笑著站起身說,喲,陸隊,貴客臨門,有失遠迎啊。陸行知說,我們不是來做客的。曲振祥並不惱,還是謙恭客氣地說,我正接待生意上的朋友,咱們換個地方說話。陸行知也不看在場的其他幾人,只看著曲振祥說,別換地方,你換身衣裳吧。曲振祥一愣。陸行知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說,曲振祥,你涉嫌故意殺人罪,現依法逮捕。

曲振祥笑了,說,殺人?我殺誰了?衛崢嶸接口說,郭勝利。老杜跟著說,再給你加一條,襲警。1997年是你開車撞的我吧。曲振祥還是不慌,問,證據呢?陸行知說,沒證據我們能來嗎,曲大老板?到了局裏,會給你放幻燈片,一條一條都明明白白的。說著他拿出了手銬。在座的幾個人都不說話,微低著頭,用眼睛的余光觀察著形勢。

陸行知問曲振祥,體面地走還是銬上走?曲振祥笑笑,眼神有點兒毒,說,就來了你們幾位?陸行知滿不在乎地回應說,常規陣容嘛,怎麽著,嫌場面不夠隆重,配不上你曲大老板的身份?曲振祥還是笑,說,你就這麽自信能從這兒把我帶走?陸行知也笑著說,哦,想拒捕是吧,你可以試試嘛。曲振祥不笑了,盯著陸行知的眼睛。陸行知臉上還是掛著微笑。

他們就這麽對峙著,包間裏安靜極了,室內水景的流水聲清晰可聞。在座的一個男人突然咳嗽了一聲,好像在傳遞某種暗號。曲振祥臉上的肌肉跳了跳,跟陸行知說,當著朋友,體面點兒吧。

曲振祥跟他們回了江北分局,直接被關進了審訊室。老翟和老葉跟陸行知緊緊地握手,警察之間無須多言,點個頭就是道謝。老翟和老葉進了審訊室,門一開一合間,陸行知看見了曲振祥吃驚的臉。這也是他最後一次見到曲振祥。

陸行知朝專案組走,路上碰見了匆匆奔來的法醫老呂。老呂說,正找你呢,怎麽關機了?陸行知說,有任務。老呂說,DNA結果出來了,我比對了曲振祥,不是他。老呂在陸行知臉上並沒有看到意外,也沒有看到沮喪。陸行知拿著老呂給的報告,雖然臉上表情沒變,但可以看出有光從他的眼睛裏慢慢透了出來,他問,驗出來了?就是說,我們有他的DNA了?老呂說,是啊。陸行知大力拍了一下老呂的肩,拿著報告大步走去。老呂有點兒納悶。

抓捕完曲振祥,衛崢嶸回了家,摸著黑進了臥室,躡手躡腳地在胡海霞身邊躺下。幸好她已經睡著,自己不用解釋幹什麽去了。但他頭剛挨著枕頭,手機就嗡嗡起來。胡海霞哼了一聲。老衛趕緊按下接聽,把手機湊到耳邊,就聽見陸行知說,有他的DNA了。衛崢嶸忽地坐了起來,慌忙下了床,摸黑穿上一只拖鞋,趿拉到衛生間。他關上門,也沒開燈,忙問,有DNA了?陸行知說,有了。掛了電話,衛崢嶸在黑暗中呆站著,突然淚就下來了。

陸行知用手機給衛崢嶸打完電話,桌上的座機又響了。來電的是市局值班室,問,陸隊長嗎?陸行知說我是。對方就說,有個叫齊莎莎的找你,往市局打了好幾個電話,你手機又打不通,我怕有什麽急事。陸行知這才想起來,還沒給齊莎莎回話。他放下聽筒,打開手機查看,發現收到了好幾條短信,都是齊莎莎發來的,一眼望去全是驚嘆號。

“你怎麽關機了!上次的事對不起!我要將功贖罪!我真的知道是誰!”“紅紅以前認識一個人!好久沒聯系了!那天肯定是去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