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追夢者(4)(第2/2頁)

台下拿話筒的導演喊了停,對著台上說,王老師,唱得棒極了!就是能不能加重一點喜慶感?畢竟我們這個作品的基調不是憂傷,是慶祝,是歡樂嘛!一個工作人員適時湊到導演耳邊說了句話,導演回頭向陸行知他們看過來。這人就是姚樂,不過他原來的長發變短了,臉白了,也發福了,幹凈、體面了。

姚樂在戲院旁邊一個雅間裏接待了兩位來訪的警察,他對陸行知還算客氣,對衛崢嶸則正眼也不看。不像是無禮,更像是不敢。雅間裏姚樂和陸行知、衛崢嶸分坐在茶桌兩邊,姚樂的助理倒了茶便出去了。

陸行知手裏拿著姚樂的名片,笑笑,問,怎麽改名了?姚樂說,見笑了。大師給算了,我命裏缺金,所以加了個金字邊,現在就叫姚鑠。衛崢嶸說,改得不賴,不然姚樂(le)姚樂(yue)老叫不清楚。姚鑠尷尬一笑,好像對衛崢嶸還有些發怵。

陸行知突然發問,姚鑠,29號王楠楠為什麽突然回市裏去了?姚鑠有點兒猝不及防,磕磕絆絆地說,她…..鬧脾氣。陸行知不給他反應時間,接著問,跟誰?姚鑠清清嗓子,正琢磨措辭,陸行知又說,跟你吧?姚鑠張了張嘴,沒敢否認。陸行知說,她是你女朋友?這回姚鑠馬上否認,不是!陸行知說,那跟你什麽關系?姚鑠別別扭扭地說,就是……有幾次男女關系。陸行知不置可否地笑笑,接著問,29號你們吵架了吧,為什麽?姚鑠有些尷尬,說,她大概誤會了我們的關系。要是每個女的這麽之後都要跟我結婚,我結婚證得裝一抽屜了。陸行知不等他話音落下就又問,29號晚上你在哪兒?姚鑠說,就在這兒,我們排練到半夜一點,所有人都能證明。

姚鑠突然發現衛崢嶸目光平靜地望著他,卻好似有一股力壓了過來,又尬笑一聲,說,當年就抓錯了,這次還這麽審我?陸行知說,當年的柳夢,這次的王楠楠,都是你身邊的人,你不奇怪嗎?姚鑠說,我奇怪啊,我也想問問為什麽。

衛崢嶸插嘴說,王楠楠就算不是你女朋友,也是你的員工吧,她不見了,你也不找,她出事了,你也不痛心?衛崢嶸語氣中有種感嘆世態炎涼的意思,姚鑠的表情突然冷了,慢慢說,你怎麽知道我不痛心?痛心必須在警察面前表現出來嗎?衛崢嶸盯著姚鑠,姚鑠目光也不退縮,跟他對視著。而後衛崢嶸突然退兵了,態度變得謙和,鄭重道歉說,當年……對不住了。姚鑠愣了一愣,有些意外,一時不知怎麽接話。

陸行知思索片刻,問姚鑠,最近有沒有注意到什麽人跟蹤你和王楠楠?或者有沒有哪個你13年前認識的人突然出現?姚鑠不明白陸行知的意思。陸行知解釋說,柳夢和王楠楠都跟你有關系,這一系列案件很有可能是有計劃的預謀。姚鑠問,是跟我有仇嗎?陸行知說,犯人不一定是沖你,更可能是沖我們,只是拿你開刀,想再現當年的情形,挑釁我們警察。

姚鑠沉默著,端茶喝了一口,說,沒有,我沒發現什麽人。要是沒別的……話語間有些逐客的意思。陸行知不等他說完,打了個岔,問道,對了,你怎麽不搞搖滾了?姚鑠笑笑,說,早不搞了,搖滾需要憤怒,21世紀歌舞升平,誰還憤怒呢,所以“姚樂”變成“姚鑠”了。陸行知說,其實你以前寫的歌挺好,比如那個寫給柳夢的《追夢者》。姚鑠一呆,說,你還記得?我都忘了……陸行知看著墻上的宣傳海報—上面有公司的名稱“追夢傳媒”,說,姚樂雖然變成了姚鑠,但我相信有些東西沒變。陸行知在姚鑠名片後面寫下了自己的手機號,說,你要想起什麽,請跟我聯系。

他們起身告辭時,姚鑠語氣幽幽地對陸行知說,你也變了,變得更像警察了。他又對衛崢嶸說,謝謝你的道歉。

陸行知和衛崢嶸離開了金鐘古城。上了車,衛崢嶸說,姚鑠雖然沒有作案時間,但你說會不會是他找人做的?為了除掉王楠楠這個麻煩?陸行知思考著,提到一個疑點,那柳夢的頭發呢?是他珍藏了13年的紀念?兩人相互看看,又同時搖了搖頭。

車駛離了停車場,離開了古城。姚鑠提著吉他走上了城墻,對著夕陽輕輕彈唱。脫了水袖長裙的姑娘,鉛華換了輕浮的妝,台上跳著喧囂的舞蹈,我卻知道你的憂傷…..